但是這六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停歇過尋找洛棲的腳步,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每當他有點線索時,便懷着極大的希望,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次次如此,次次空手而歸。
她從最開始的底層,只花了兩年的時間,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都是爲了更方便地尋找洛棲,而其中的辛酸過程,艱難險阻只有自己知道。
他沒日沒夜的加班,收集情報,同各種販毒人員打交道,什麼任務危險,他就去哪個任務,他一步步地往上爬,才終於做到了這個位置。
有多少次性命垂危,都靠着無比頑強的意念活了下來,因爲他還沒有找到洛棲,還沒有找到自己心愛之人。
所以他一定要活下來,拼盡全力也要活下來。
洛棲不說話,因爲無話可說。
這對於她來說,僅僅只是一個瞬間,一眨眼的事情,而對於應浮生來說,卻是實打實的六年。
不知他這六年是怎麼過來的?
她無法同他感同身受。
應浮生被洛棲的態度弄得更加崩潰,他聲音喑啞低沉,啞得不成樣子,赤紅的眸子仍舊死死的盯着她。
“你爲什麼不說話?你不是說過,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嗎?”
“既然做不到,那爲什麼要騙我?”
他的聲音苦澀,帶了幾分哽咽。
拳頭緊緊的握着,眼底的哀涼慢慢地浮現出來。
洛棲沉默,她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去同他說這件事情。
安靜的審訊室內,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應浮生沉重的呼吸在頭頂,洛棲目視着前方。
時間過了好久,洛棲才終於開口。
“對不起。”
她平靜淡漠的聲音迴盪在這空蕩的審訊室內,應浮生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格外的諷刺,不知是嘲笑自己自不量力還是嘲笑洛棲,那笑容分外的刺眼,卻又讓人心疼。
含着無盡的哀傷和痛意。
洛棲眉頭緊蹙,看向他。
應浮生卻重新坐回了他的位置,恢復了那嚴肅的姿態,彷彿剛剛崩潰着控訴的人不是他,但那仍舊有些嘶啞的嗓音昭示着剛剛那不是夢。
“這次回來,什麼時候走?”
洛棲同他對視,不太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問?
“不走了。”
“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
應浮生嘴角扯出一抹涼薄的弧度,眉眼深邃凌厲。
“抱歉什麼?抱歉自己不告而別,還是欺騙我說永遠不會離開我?”
他的目光含着極大的壓迫感,步步逼問。
洛棲眼眸微垂,淡聲道:“抱歉,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你想怎樣都行。”
應浮生深深地看着她,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她話語裏的真實性。
而正當他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應浮生狠狠皺眉,眼含殺氣,很是不悅的樣子,但仍舊說了一句“進來”。
一個小警察開門進來,先是感受到了這裏面令人窒息的氛圍,然後又將目光落到了洛棲身上。
應浮生不悅,耐心正在被不斷地消磨。
“什麼事兒?說!”
那個小警察立刻正色道:“隊長,那位來了。”
“他怎麼來了?”
小警察見應浮生這個表情,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看得出來他很怕應浮生。
“我們將倖存者的名單報上去,不知那位是怎麼看到的,直接就過來了。”
洛棲默默看着,六年的時間,應浮生居然變化如此之大,性格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應浮生立刻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而正當他剛走到門口,一個男人便直接走了進來。
“洛棲呢?找到了?!”
洛棲眼角一跳,這個聲音還是熟悉。
果不其然,徐崇錦便走了進來,來到了她的面前。
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棲。
“洛小姐……”
洛棲衝着他點了點頭,以示招呼。
徐崇錦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人扯住了後領,隨後被拖了出去。
“應浮生!再怎麼說,我也算得上你的上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應浮生聲音很冷,根本不受他的威脅。
“審訊室不是你該進的地方。”
洛棲倒也覺得稀奇,想不到六年過去了,徐崇錦的性格也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之前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應浮生重新進來,垂着眸子看向洛棲。
“走吧。”
“去哪兒?”
“你不是說我想怎樣都行嗎?”
洛棲點頭。
“那就跟我走。”
應浮生帶着人一路走了出去,很多人都對他們投來了注目禮,八卦在空氣中蔓延。
“隊長,您去哪兒?”
“我有事兒,你們處理後續,有什麼異常立刻彙報給我。”
“好的隊長。”
洛棲被男人拉着上了車,替她繫上安全帶。
開車前問了她一句。
“你的戶口本在哪?”
在洛棲不見之後,他發現她的戶口本也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洛棲看了看他,隨後從兜裏把戶口本掏了出來,遞給了他。
應浮生的視線卻落在了拿着戶口本的那隻手上。
那雙手依舊白皙修長,指節分明,而無名指上,正是他當年買給她的戒指。
洛棲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那顆戒指。
應浮生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啞聲開口。
“爲什麼還帶戴着?”
她走了那麼久,卻還戴着這枚戒指,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還在牽掛他嗎?
既然牽掛他,那當初爲什麼要走?爲什麼要不告而別?
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看懂過洛棲,他就像是一個外人一樣,從來沒有走進過她的心裏。
洛棲將戶口本放在他的手裏,又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你送的。”
應浮生眸光微動,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他送的?所以她才一直沒有摘下來過嗎?還是說這是這次回來戴給他看,做做樣子罷了。
洛棲伸手覆蓋在他的手上。
“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我。”
看他目光沉沉,心不在焉的樣子,明顯是又在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