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笙背對着他,素白的手指緊緊地攥着。

    她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讓她割捨掉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何其艱難。

    但是一想到孃親慘死,她便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和傅南霄在一起。

    她是回來復仇的!

    “傅南霄,你我已經是陌路人。何必……何必如此糾纏不休。”

    她的話字字誅心。

    傅南霄的雙腳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的眸光微微顫抖,看着她決絕的背影,在視線裏越來越遠。

    傅南霄斂眸,神色陰沉,轉身回了五皇子府。

    傅衡之還在牀榻上躺着,虛弱不堪。

    見傅南霄大步跨進來,臉色十分難看,也猜到了幾分。

    “皇叔,還有何吩咐?”

    傅南霄立在窗前,臉色陰雲密佈。

    “偌大一個五皇子府,說走水就走水!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皇叔,走水這種事情,怎麼能是我能控制的!”

    傅南霄的眼眸中似有火光灼燒。

    傅衡之和他對視,目光絲毫不懼。

    “走水可不是意外,你揣着什麼心思,你以爲本王不知道?”

    他的語氣彷彿冬日的霜雪,冷的讓人打顫。

    傅衡之微微一笑:“皇叔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

    “別給本王揣着明白裝糊塗!”

    “皇叔,您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你喜歡笙兒!”

    傅南霄的眸光眯緊,直接將事情癱在了明面上說。

    傅衡之對陸雲笙的心思,他看得出來。

    況且,這膳房走水,傷了那麼多人,分明是想將她留下來。

    而傅衡之明明雙腿殘疾,硬要衝進去救人!

    他可沒這麼無私!

    傅衡之是個什麼樣的人,傅南霄早就調查過。

    “皇叔,喜歡一個人難道也不被允許嗎?我自小就不受待見,如今有了喜歡的人,也該被譴責嗎?”

    “你是真心喜歡她嗎?你分明是想利用她!”

    傅衡之眸光微斂:“皇叔,說一句實話,剛開始,我確實覺得三小姐醫術高超,是個可用之才。但我從未想過利用她,我只是想拉她入我的麾下。如今,我的的確確是喜歡她,是真心喜歡,想珍愛她一輩子。”

    傅南霄冷笑一聲,臉色越發冰冷。

    “你憑什麼覺得笙兒會喜歡你?”

    “我從未這麼覺得!所以我也還未挑明!畢竟我現在是殘疾,配不上他,我心知肚明!”傅衡之道。

    “本王與笙兒還有婚約,你成功不了。”

    傅衡之扯開脣瓣,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可是,皇叔現在和三小姐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啊!”

    見他露出嘲諷的笑容,傅南霄拳頭攥緊,眸光更加陰沉。

    “本王和笙兒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我和三小姐的事情,也不用皇叔插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她喜不喜歡我,那是她的事情!我不會強求!我會慢慢等她。”

    傅南霄轉過身,冷冷地撂下一句話:“你等不到的。”

    “說不準呢!”傅衡之淡笑。

    傅南霄脣角扯了扯,大步離開了屋子。

    他走後,姚銜擦了擦額頭的汗,上前來,戰戰兢兢道:“殿下,您公然和攝政王作對,日後怕是不好過。”

    “無妨,皇叔不是傅培楓,他不會在背後搞那些小動作,而且皇位之爭,他也不會插手,不過是對本殿沒什麼好臉色罷了。”

    傅衡之擺擺手,已經看清了形式。

    姚銜鬆口氣:“那便好。”

    “你方纔跟出去,看到了什麼?”

    “以屬下看來,三小姐和攝政王好像是吵架了,三小姐對攝政王的態度很不好,走的時候很生氣。”

    傅衡之沉吟了片刻:“不管他們如何,只要本殿抓住這次機會,便有可能。”

    “今日之事,三小姐已經對殿下改觀很多了,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看到殿下的好。”

    “但願如此。”

    傅衡之扭頭看向窗外,窗外正是一棵開了花的樹。

    而在屋子外牆的拐角處,陸清歡站在那,手指扒着牆壁,目眥欲裂。

    “陸雲笙憑什麼!憑什麼能得到這兩個男人的喜歡!”

    “那日和她一起遊街的男子,也是對她十分呵護,那男子的丰神俊朗,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爲什麼這些人都圍着陸雲笙轉!這個下作的賤人!”

    恨意達到頂峯,陸清歡看了眼屋內,轉身離開。

    她走後,姚銜立刻向傅衡之回稟。

    “殿下,二小姐走了。”

    “嗯,讓她折騰去吧,最好能讓她牽絆住陸雲笙,本殿也好出手,讓她看到本殿是能保護好她的人。”

    “殿下此番是漁翁得利,的確是好法子。”

    “我們只需要等待機會便可。”傅衡之靠着牀榻,緩緩閉上眼:“婚宴準備的如何?”

    “已經準備妥當,到時候陸清歡一定會對陸雲笙下手,我們靜觀其變。”

    姚銜頷首:“是。”

    ——

    從五皇子府離開,陸雲笙便去了學塾。

    到學塾的時候,金盞正站在門口等她。

    陸雲笙狐疑地打量他:“金盞,你站在這做什麼?”

    “攝政王方纔來過了。”

    “啊?”

    陸雲笙眸子一睜。

    剛剛纔見過,他這麼快到了學塾?

    “他來幹什麼?”

    不過片刻,陸雲笙的眸子便沉了下來,心裏又升起幾絲期許。

    “攝政王說,今夜他在鐘樓等你。”

    陸雲笙眼眸一斂,抿脣沒說話。

    “師姐,你們兩個纔好了幾天,就吵架?”

    陸雲笙:……

    “你怎麼那麼八卦!”

    “什麼叫八卦?”

    “就是閒着沒事幹打聽別人的私事!”陸雲笙翻了個白眼。

    金盞嘆了口氣:“師姐,長姐如母。我這是關心你,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孃家人。”

    “長姐如母是你能說的?”

    “跟師姐學的。”金盞面不改色。

    陸雲笙:……

    “你何時如此油嘴滑舌了?”

    “師姐,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沾染上師姐的一些脾氣秉性。”

    陸雲笙眯起眸子打量他:“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給撕了?”

    “所以師姐今晚去赴約嗎?”

    陸雲笙很想打人,眼神已經銳利地彷彿刀子。

    “好的,我不問了。”金盞看她那殺人似的表情,乖乖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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