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驚羽注視着重夢,然後嘆了一聲,“只能怪造化弄人吧,這是上一輩人造下的孽。”
“要是我不說,你不說,那我們是不是就能藏着這個祕密,直到永遠?”重夢眨了眨眼,看着江驚羽,輕佻的眼神充滿了認真,還帶着一絲祈求。
江驚羽淡淡的看着重夢,朱脣張合,斷絕了重夢的念想:“我不會答應你的,這件事情,慕珏有知情權。還有你呢,你將來打算怎麼辦?你們可是仇人,你能放下仇恨,和慕珏繼續做兄弟嗎?”
不只是慕珏要有知情權,連重夢也是一樣,他也應該做出選擇。
重夢微微低着頭,思考了好一會兒,“我……”
江驚羽繼續說道:“你也說不出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能達成共識。想要讓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就要當做你也不知道。你還不能對慕珏下手,要跟以前一樣,我才能答應你。”
“其實我跟你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裏也在想,我在想,我真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嗎?”重夢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自言自語。
好像是在詢問自己。
江驚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重夢,你父母本來就是被九重天欺騙,當成小兵小卒犧牲了。說起來報仇的話,你也應該去找九重天,絕對不是慕珏。慕珏也是受害者,他的父母本來就是九重天至高無上的存在,九重天五大家族纔是罪魁禍首。你真的想要報仇的話,你應該去找他們。”
與其和慕珏爲敵,還不如和九重天五大家族爲敵。
因爲他們纔是真兇。
和慕珏爲敵,那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你是在哄騙我嗎?”重夢問道。
江驚羽搖了搖頭,“我是給你一條生路。”
重夢要是爲了報仇,要和慕珏作對爲敵,那麼江驚羽不介意現在就結果了重夢,也省得慕珏以後下不去手。
看見江驚羽眼中的殺氣,重夢心中陡然一驚,“好傢伙,我們怎麼說也是朋友,你居然這麼狠。”
江驚羽嫣然一笑,和善的笑容,冷冰冰的語氣,“你是慕珏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更何況,慕珏是我的丈夫,我向着他有什麼不對的嗎?”
重夢啞然,一時間找不出反駁江驚羽的話來。
說實在的,他與江驚羽只見過三四次,今天是第四次了。
哪怕是在陰蒙山相處了幾日,兩人見面也甚少。
江驚羽着實沒道理袒護他。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鼓掌聲。
慕珏大步走了過來,一雙鳳眸寫滿得意,“說得好,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的夫人。”
瞧着慕珏這不值錢的嘚瑟,重夢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罷了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還不如這個時候說清楚了。
江驚羽看着慕珏走來,心中也在嘀咕,他到底聽見了多少?
慕珏站在江驚羽的身旁,對着重夢嘚瑟的說着:“驚羽,你剛剛說的太好了,就應該讓這小子明白,你是我的夫人,你向着我的。心裏頭要是憋着壞,就應該掐滅了。”
他心裏頭可糾結猶豫了很久,就是不知道怎麼告訴慕珏,他所知道的真相。
結果呢,慕珏卻還在嘲諷他沒媳婦兒向着。
“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江驚羽面色嚴肅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要不是聽見了江驚羽說的那句話,慕珏還以爲她是生氣了呢。
回頭看着重夢,眼神也帶着幾分殺氣:“你跟驚羽說什麼了?”
重夢聳了聳肩,“沒說什麼。我只是有話想要跟你說,但是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堵得慌。
慕珏眼神微眯,看着重夢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友善,“你想要說什麼?”
“就是,江驚羽挺好的。”重夢沒來由的說了這句話。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朝她劈了過來。
還好重夢閃躲及時,避開了這道鋒利的刀光。
看着身後被劈斷的桌子,還有後方的柱子也出現了一道深深地痕跡,重夢就嚥了咽口水,“你,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殺了你。”
慕珏說完,又朝着重夢過去了。
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
從東宮出來,江驚羽都能聽見身後的動靜。
血海深仇啊,就算是再親的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朋友呢。
罷了,他們的事情,自有他們的處理辦法。
若是重夢遲遲不肯說,她再去戳破也好。
這幾日的安寧,算是她給重夢在陰蒙山的報答了。
匆匆幾日後,京城大街小巷一片繁華,尤其是肅王府的門口掛滿紅綢,看熱鬧的人頭一層又一層。
喜轎從皇宮迎了出來,吹吹打打的,送到了肅王府。
一身大紅婚服的慕雲站在門口,看着喜轎越來越近,眼中的歡喜遲遲都散不去。
江驚羽的視線也一直沒有移開喜轎,眼神不經意流露出了嚮往。
女人看見婚禮,難免有些觸動。
“驚羽,我肯定會八擡大轎,十里紅妝,讓你風風光光的進門。”慕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江驚羽斜眸看了他一眼,“我看着別人的歡喜,不等於我急切的想要嫁給你。”
婚期將至,難免對婚禮有些期許,但是不等於,是那麼迫切的想要嫁給慕珏。
慕珏聽懂了江驚羽的意思,眼神有些受傷,“你不想嫁給我,你想要嫁給誰?”
“我會嫁給你,但是我不等於很急切。”
兩人說話的時候,喜轎已經到了肅王府的跟前。
慕雲走到了喜轎前頭,把臧曼迎來下來。
臧曼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大崎的婚服,上面繡着大崎的花紋,明豔大氣,卻又不是女人的溫柔。
不過上面還是繡着大慕繡紋的紅蓋頭,也表達了對大慕的尊重。
慕雲從喜娘的手中接過臧曼的手,故作冷靜的表情,還是被激動地有些顫抖的手出賣了。
臧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聲的說道:“肅王,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