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大好。
江驚羽淡淡的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慕霄到底是陛下的兒子，他下不去狠手也很正常，你這就難受了？”
“不是，我不是因爲這個難受。父皇已經對我足夠的好了，我不會以爲別人而傷心勞神。”慕珏的聲音還有點悶悶的，好似有一股子的怨氣在心中還沒有散開來。
江驚羽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在我跟前裝堅強，我又不會嘲笑你。”
慕珏無奈的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是因爲這個勞心傷神。”
“那你是爲什麼？”
慕珏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的繁華街道，看着繁華街道努力生存的平民百姓，有些沉悶的說着：“我只是覺着，慕霄就算是病好了，也不會被繩之以法的。說的好聽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最後的處置肯定不一樣。”
江驚羽沉默了半晌，本想要說兩句打趣慕珏的話，卻又覺着不大好。
雖說她不清楚慕珏強悍到了什麼地步，但是她知道，這世上找不出幾個能與慕珏對抗的人。
能達到這種層次的強者，竟然還能懷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實在是難得。
“我這人，沒多少同情心，血也是冷的。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爲不管是在什麼世界，那都是強者爲尊，弱者只是螻蟻，但是這不意味着，強者就能把弱者當螞蟻一樣碾死。我也從來都不會濫殺無辜，更何況，還是屠人滿門。”
江驚羽長嘆了一聲，握住了慕珏的手，“你若真是想要救人，就應該站在最高之巔，因爲這樣，所有人都會聽你的話。像慕霄這種，也都是任你處置的。”
慕珏握緊了江驚羽的手，“你願意陪着我一起嗎？看最高處的風景。”
“那你以爲我現在都在幹什麼？我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你？”江驚羽直視着慕珏的眼眸，好似要讓他看清她眼中的真摯。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打斷了深情對視，慕珏不滿的對外喊道：“怎麼了？”
“太子殿下，有個苗疆的女子攔住了馬車。”車伕說道。
慕珏有些不耐煩，“讓她滾開。”
連大慕太子的馬車都敢攔，她是真的不怕死。
更何況，這可是馬車。
要是馬受驚，對着她的身上來一下，人可就沒了。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太子哥哥！我是柳芊姬啊。太子哥哥！”
馬車外，傳來了一個女人急切的喊聲，聲音嬌滴滴的，聽上去年紀就很小。
江驚羽下意識看向慕珏，慕珏也是一臉疑惑，緩緩從馬車走了出去。
一出來，就看見一個苗疆女子站在馬車前，興高采烈的對着他揮手，“太子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柳芊姬激動的跑了過去，“太子哥哥，多年不見，你還是長得這麼漂亮！”
江驚羽跟着走了出來，看清是一個長相可愛秀氣的小姑娘，她又看了一眼慕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小丫頭的嘴裏好像只有壞女人，吵得江驚羽的耳朵都有點疼了。
慕珏面冷如霜，“放肆，這是本殿的太子妃，豈容你在這放肆？更何況，本殿也不認識你，速度滾開，不要惹麻煩。”
“什麼太子妃啊！太子哥哥，不是跟你說好了，等我長大了你迎娶我的嗎？爲什麼你一下子就找了這個女人啊，我不管，你要履行對我的諾言，我纔是你的太子妃！”柳芊姬說着說着就着急了起來，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慕珏的臉上已經籠罩了一層薄怒，“哪裏來的瘋婦，跟本殿攀關係，本殿不曾認識你，再胡言亂語下去，本殿就要讓人掌你的嘴了。”
“太子哥哥，難道你真的忘了我嗎？我是芊姬，我小時候跟着我的姑母去給太后請安，爲陛下治病，難道你都忘了嗎？”柳芊姬都有些急眼了，又怕慕珏想不起來她。
提到這件事，慕珏的確是想到了，“你就是荀姨的女兒柳芊姬。”
柳芊姬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呀，就是我啊，太好了，太子哥哥，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
江驚羽看着慕珏，靜靜地等着慕珏的解釋。
慕珏的臉色依舊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回春，“本殿可沒說過要娶你做太子妃，當年是你纏着本殿，說本殿長得好看，非要讓本殿娶你，本殿不答應，你就一直哭，最後把自己哭暈過去了。”
本來江驚羽和慕珏的身份不一般，如今有個女子攔街，說是太子妃，自然有不少人圍觀。
聽到這裏的時候，衆人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沒想到就是孩子的玩笑啊。這小姑娘可真是有趣，能把自己給哭暈過去。”
“小姑娘，快些回去吧，太子妃和太子連孩子都有了。你年紀還小，小時候的事情就忘了吧。”
“小時候的事情而已，別說太子殿下沒答應，這就算答應了也做不得數的。”
周圍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柳芊姬眼中的淚花就越閃，“太子哥哥，你都答應我娘了，說了會照顧我的，那就是要娶我呀。答應了娶我，你怎麼能娶她呢？一個男人，是不能娶兩個妻子的。”
她就好像是風雨中一朵純真無害的小白花，被風雨欺壓，更顯得楚楚可憐。
哪怕是江驚羽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這姑娘，人長得挺可愛的，看着也很單純，就是有點蠢，死腦筋的蠢。
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江驚羽說道：“既然是故人之女，那就先跟我們回府吧。這裏人多，不好敘舊。”
慕珏小聲嘟囔：“帶回去幹什麼，這是個麻煩，丟了了事。”
江驚羽白了一眼，“要說回去說，沒看見這麼多人嗎？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聽見自個被訓，慕珏把賬都記在了柳芊姬的身上。
可憐的柳芊姬滿心歡喜的要跟着去，哪裏知道慕珏的這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