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拿手扇了扇風，接着又問。
“你丟的那幾張方子？寫了什麼？”
“就是太平方子呀！我是用來練字的，真要給人看病，纔不會留下這種證據呢！我又不傻。”
丁香哼了一聲。
“哎呀，可惜了，要是早知道人家會偷偷溜進你房間翻東西，就提前準備一些東西給他們看了。”
宋惜白搖了搖頭，不過也沒真的多惋惜。
“等等看各方反應吧！這幾日你也別去御藥房了，小心被人抓到小辮子。”
“哎呀我知道啦！真囉嗦。”
丁香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收拾好了東西后，就離開了東側殿。
沒多久，魏紅回來了，宋惜白把她叫到一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魏紅默默點了點頭，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宋惜白依舊關緊房門，只讓魏紅和丁香兩個人進來。
“主子，芳琪嬤嬤來了。”
魏紅剛踏進門內，就立即稟告。
宋惜白放下了吃了一半的早膳，示意她請芳琪進來。
芳琪嬤嬤肅着一張臉走進屋內，先給宋惜白請了安，這才道明瞭來意。
“昨日拂柳和菊清都犯了錯，老奴罰了她們二人各十板子，主子您看如何？”
宋惜白眉頭一皺：“打板子？”
她看到過內侍挨板子，那都是脫得只剩一件衣服，直接往屁股上打的。
魏紅在一旁低聲解釋：“主子，宮裏對宮女們打板子不打那裏，打的是大腿。”
芳琪嬤嬤也說道：“宮女們犯了錯，自該受罰，這是宮規，主子切不可太過心軟，不然，於她們也無益。只有她們記了打，日後纔不會再犯。”
宋惜白抿了抿嘴，對魏紅說：“待會兒你替我去看看她們。”
宋惜白不是不想自己去，而是她現在還在裝病，要是貿貿然出門，這病不白裝了？
魏紅松了口氣，她還擔心主子會攔着不叫芳琪嬤嬤打呢！
“嬤嬤，如今東宮形勢變了，許多事，我不好出面，只能仰仗嬤嬤了。”
宋惜白對芳琪嬤嬤一向是客氣有禮的，不會主動下她的面子。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芳琪嬤嬤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宋惜白屈指敲了敲桌面，轉頭問起了芳琪嬤嬤這幾日在做什麼。
魏紅想了想才說道：“芳琪嬤嬤一直在管小宮女們，因上次的花露之事，嬤嬤覺得底下人的排版有問題，還跟中殿那邊的丁嬤嬤們商量着重新給灑掃婆子們排版。”
宋惜白微微挑眉。
“看來芳琪嬤嬤已經自己調整了位置了，這樣也好，省了我不少事。”
其實她身邊並不需要一個指手畫腳、替她出主意的嬤嬤，但是缺一個黑麪閻王類型的人，能震懾住底下的人最好。
而顯然，芳琪嬤嬤已經發現了，也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甚至她還主動給自己加了個任務，幫宋惜白對外接觸。
丁嬤嬤那樣的人，宋惜白自己面對她時都要客客氣氣的，行事放不開，可芳琪嬤嬤出面的話，就沒這樣的問題了。
雖說芳琪嬤嬤是東側殿的人，可她之前是伺候皇后的，地位上天然就壓了丁嬤嬤一頭。
飯後，宋惜白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消食，聽着魏紅轉述暗衛的稟告。
“兩位暗衛大哥說，昨天並沒人靠近東側殿，但是宮女們的住處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他們無法斷定是誰取走了丁姑娘房間裏的東西。”
“無妨，只要將進出過的名單給我就行。”
宋惜白揮了揮手。
魏紅便不再猶豫，報出了一大串名字。
“拂柳、菊清、小紅、翠兒……”
宋惜白聽完，只說了句：“讓人盯着這幾個人，看看有沒有跟外人接觸。”
“主子，全部都要盯着？”
“全都要。”
“拂柳和菊清也要？”
“也要。”
宋惜白說着，轉頭看向魏紅，一臉認真。
“這宮裏的人，光從表面看，是看不出忠誠與否的，你記住，行事決不能憑感情用事，要看證據說話。我並不是懷疑拂柳和菊清，但她們既然有嫌疑，那就必須和其他人同等看待。”
魏紅默默點了點頭，很快就退了出去。
宋惜白揉着指肚，看向了窗外，心中算了起來。
太子一共派了兩次暗衛，應該有六人，要監視的話，不夠用啊！
要不，叫她們相互監督？
或者自證？
她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至於那個偷溜進丁香房間的指使人，宋惜白相信，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跳出來。
這一日，東宮之中過得還算平靜。
到了晚上，太子依然如先前計劃的沒有過來，但太子妃卻派了人前來。
“熹良娣這‘病’了也有好些日子了，身體總該好了吧？太子妃娘娘很是關係熹良娣，特意命老奴前來詢問，若是這病一直拖着未愈，娘娘說可以用她的帖子，請一位太醫過來給熹良娣診治。”
來的是太子妃身邊的胡嬤嬤。
胡嬤嬤地位比丁嬤嬤低一級，平時都是負責管教小宮女或者傳話的。
“多謝太子妃娘娘關心，妾身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需太醫診治。”
宋惜白客客氣氣地回道。
“既如此，明日一早別忘去請安。”
胡嬤嬤說完，也不管東側殿的衆人什麼表情，直接轉身離去。
魏紅有些惱怒：“這老東西！一點都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有什麼好生氣的？她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宋惜白倒是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
“主子，您還笑得出來？”魏紅都驚了。
“怎麼不能笑？你看，這戲啊，連太子妃都信了呢！”宋惜白挑眉。
以前太子妃有什麼事都是叫丁嬤嬤傳話的，現在換成胡嬤嬤了，可見，在太子妃眼中，自己這個熹良娣的重要程度直線下降啊！
她現在全部心思，應該都盯着西側殿那邊了吧？
“如此說來，讓人去丁香房間的，應該不是太子妃了。”
宋惜白暗自琢磨着。
派出了一個選項，其他的，就只能等明天請安再看了。
宋惜白伸了個懶腰，準備好好休息一晚。
明天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