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也沒繞圈子,屈膝行了個禮後,說明了來意。

    “我本不願打擾娘娘,只是,我那邊出了個小問題,想來請示娘娘。”

    “何事?”

    “說來也是妾身御下不嚴,纔會出了岔子,哎……”宋惜白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我房裏丟了東西。”

    太子妃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丟了什麼?”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是妾身從宮外帶來的一個髮簪,不值幾個錢,但這事兒總歸不好。所以,妾身想來請示娘娘,能否搜一下其他宮人們的住處?”

    宋惜白說的懇切。

    太子妃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過是個小發簪,興師動衆的,沒有必要,你自己私底下去查,查出來暗中處置了就是了。”

    搜宮,那可是件大事!

    別說是爲了一個髮簪,就算是她太子妃丟了貴重的東西,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搜宮,這對名聲不好。

    宋惜白麪露失望,倒是也沒有繼續再求,而是嘆了口氣,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來。

    “那就當那簪子丟了吧!哎……原先太子妃娘娘沒生病時,咱們東宮可沒出過這種事。娘娘如今病好了,也該好好查查底下的人了。我那兒只丟了個簪子倒是沒什麼,娘娘這兒貴重物品多,萬一也糟了賊就不好了。”

    太子妃還沒說話,一旁的魏紫已經忍不住了。

    “熹良娣管好自己屋裏就是了。”

    姚黃扯了她一把,她纔沒繼續說。

    太子妃面上淡淡的:“本宮屋裏的事,自會上心,熹良娣若無事,就先退下吧!”

    宋惜白假裝沒看出太子妃的不高興,起身行了一禮,嘴上還不忘關心道。

    “我瞧娘娘最近的氣色,倒是比養病時還好呢!說起來,是藥三分毒,藥材增一分減一分,效果都會迥然不同。娘娘當初臥病在牀,管理東宮事務的又是旁人……”

    宋惜白裝作無意地說了一大堆,果不其然,就看到太子妃的臉色變了。

    她這才見好就收,起身告辭。

    等宋惜白一走,太子妃突然轉身,給了魏紫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屋內格外響亮。

    魏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娘娘,是奴婢多嘴了,您饒了奴婢吧!”

    姚黃也跟着跪了下來,急急求饒:“娘娘,魏紫並非有意,您別放在心上。”

    太子妃神色冷厲,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掃,心中已生出了幾分猜疑。

    當初她病重時,顧不上外面,熬藥的事,都是這兩個大宮女去做的。

    難道說,真的是她們之中有人背叛,所以自己纔會病了那麼久不能痊癒?

    要論猜疑心,太子妃比太子更重。

    她的眼神閃閃爍爍,良久之後才恢復了鎮定,揮退了二人後,叫來了丁嬤嬤和胡嬤嬤。

    “底下人最近是不是不安分?”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最後還是丁嬤嬤壯着膽子詢問。

    “娘娘何故有此一問?”

    “方纔熹良娣過來,說她那裏丟了東西。”太子妃輕描淡寫地說道。

    丁嬤嬤鬆了口氣,隨即回道:“娘娘,宮裏頭這種事難免,不過娘娘放心,您的東西,老奴幾個都看管得好好的,不曾丟過。”

    太子妃一聽這話就不對啊:“本宮的東西沒丟過?那誰丟過東西?”

    “是趙粉。”

    “趙粉?”

    “除了趙粉,還有後殿的那幾位。”胡嬤嬤跟着說道,“先前娘娘病重,老奴們不敢拿這些瑣事打擾娘娘,便沒有上報。”

    太子妃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狠狠一拍桌子。

    “蠢貨!這哪裏是小事?!分明是有人暗中搗鬼!”

    丁嬤嬤和胡嬤嬤都嚇了一跳,齊齊跪了下來,連聲告罪。

    太子妃揉了揉眉心。

    “給本宮好好查查,本宮生病那段時間,還出了什麼事!就從郭良媛那邊入手。”

    丁嬤嬤一愣:“郭良媛?”

    “本宮原以爲熹良娣最棘手,可如今看來,她仰仗的不過就是殿下的幾分寵愛而已,如今有了新人進宮,她便坐不住了。反倒是郭良媛,不聲不吭的,卻能在本宮生病時,拿走了宮權……”

    太子妃從來不在意太子寵誰,她自幼所受的教導告訴她,寵愛只是一時的,只有權力纔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一直將權力緊緊握在手中。

    原本,她病好後就從郭良媛那兒拿回了宮權。

    可方纔宋惜白的幾句話,卻讓太子妃發現了一點問題。

    郭良媛給的太痛快了。

    自己病了一個多月,郭良媛就掌了一個多月的宮權。

    那麼,有沒有可能,自己的病,有郭良媛的一分功勞呢?

    太子妃眼睛眯了起來。

    這念頭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而另一邊,宋惜白輕輕鬆鬆地回到東側殿,靠在軟榻上,接過魏紅遞來的一碗桂花藕粉,笑眯眯地吃了兩口。

    “現在,就讓她們鬥去吧!我們可以躲起來養精蓄銳了。”

    魏紅接過空碗,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郭良媛,不用管她了?萬一她又使什麼壞招呢?”

    “不用擔心,芳琪嬤嬤那邊已經動手了。”

    宋惜白拿帕子擦了擦手指,靠着軟枕,閉上了眼睛。

    而當天夜裏,後殿的廂房內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

    這一聲尖叫,響徹夜空,驚擾了整個東宮的人。

    沒過多久,太子妃披着厚厚的外套,素着一張臉,帶着一大羣人浩浩蕩蕩地從前頭走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

    太子妃看向了守門的宮女。

    宮女嚇得瑟瑟發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太子妃一個眼神掃過,立刻有人將那宮女拖了下去。

    “郭良媛?郭良媛?”

    太子妃叫了兩聲,屋內沒有人應。

    她不耐煩了,叫來了兩個內侍,直接撞門。

    咚!

    咚!

    兩下之後,門終於被撞開。

    太子妃帶着心腹們跨過門檻,走進了屋內。

    屋內暗暗的,本就該歇息的時間,其他房間都熄了燭火,郭良媛這裏也是如此,兩間屋子,只有臥房內的梳妝檯前,還留着一支蠟燭。

    不用太子妃吩咐,早有人機靈地去點燃了燭火。

    一行人往裏走去。

    很快,看到了倒在梳妝檯前的郭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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