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媛總是盯着我做什麼?”
宋惜白突然直白地一句話,讓郭良媛表情微滯,停頓了兩秒後她纔開口回了句。
“我只是關心熹良娣而已。”
“平時你我從無往來,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我可用不着。”
宋惜白一點也沒給她面子,說完這句話後,索性板着臉,霍的站起身朝太子妃說道。
“太子妃娘娘,我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了。”
太子妃如今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了,聞言,揮了揮手,隨口應付了幾句,就讓宋惜白出去。
宋惜白帶着魏紅走出中殿,快步返回東側殿。
一進門,她立刻抓住了魏紅的手。
“快!叫芳琪嬤嬤過來,把這屋子裏裏外外都給我仔仔細細搜一遍!”
她的語氣帶着說不出的冷意。
魏紅嚇了一跳,問都來不及問,急急忙忙就去叫芳琪嬤嬤了。
很快,芳琪嬤嬤匆匆而來。
“主子,可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方纔在太子妃那裏請安,郭良媛一個勁想給我叫太醫,太殷勤了,透着古怪,我懷疑她想借機陷害。”
宋惜白語速飛快,說完自己的猜測後,自己開始動手在屋子裏翻找起來。
“此事不宜聲張,只能辛苦嬤嬤了。”
“主子說的什麼話?這本就是老奴的分內之事。”
芳琪嬤嬤說着,擼了一把袖子,拉着魏紅開幹起來。
“你找臥房,我去另一邊。”
兩人動作迅速,連邊邊角角都沒放過,一寸一寸地將整個房間都找了個遍。
宋惜白則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去了小書房。
她這個小書房,其實就是北次間用書架隔了個空間出來,小小的一間,放不了多少東西,裏頭都是她自己收拾的,魏紅她們都不敢亂動。
但因懷孕覺多,宋惜白已經好幾日沒進去過了。
宋惜白幾步走了過去,視線來回掃視,發現桌面上的書還是老樣子,那本她看到一半的閒書,還停留在上次的書頁。
她慢慢走到了書案後頭,伸手在幾本書上輕輕撫過。
隨即,神色微動。
“真的被人動過了。”
兩根手指輕輕一搓,湊到鼻尖一聞,有一股極淡的氣味。
宋惜白立刻讓魏紅去叫丁香過來。
丁香來了後,宋惜白直接把她拉到桌邊,指着那幾本書。
“你聞一聞看。”
丁香湊到桌前,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沒什麼啊!”
“再仔細聞聞,有一股淡淡的氣味,像是某種花香,但又有點甜膩的氣息。”
宋惜白說的很詳細。
丁香無語地看着她:“我又沒有你那樣的狗鼻子,說再多我也聞不出來啊!”
宋惜白瞪着她。
“你才狗鼻子!”
接着,又拉過魏紅叫她去聞。
魏紅皺着眉,有些不確定:“像是香膏的味道。”
“什麼香膏?”宋惜白急忙追問。
“年前丁香姑娘給大家看病,見宮女們手都有凍傷,便給了個香膏的方子,教大家做來塗手上的。”
“對對對,都是常見的東西,加了點梅花,因爲那時候只有梅花開着。”
說完,她又仔細地聞了聞,更加確定了。
“這香膏,還有誰在用?”
宋惜白又問。
“都在用呢!除了菊清,菊清說做針線活不能抹帶香味的東西,會留在布料上,她用的自己做的護手膏,還分給奴婢和拂柳一些。”
魏紅對於這些日常小事記得很清楚。
宋惜白沉吟片刻,又轉向了丁香:“丁香,你剛回來那天,進屋時有沒有聞到這種味道?”
丁香仔細回憶了許久:“好像有吧?但我那兒來來去去的宮女多了,光憑這個,沒法斷定是誰動的手。對了,有人動過你的桌子,少了什麼東西沒?”
宋惜白嘴角挑了挑。
“沒少,反倒多了點東西。”
說着,她將壓在最底下的一本書抽了出來,遞給丁香。
丁香一頁頁翻過去,眼看快翻到最後一頁了,突然,從裏頭掉出來一張薄薄的花箋。
宋惜白拾起那花箋,掃了一眼,不由氣笑了。
淡粉色的花箋上,用秀氣的筆記寫着兩句詩。
“堂前憶舊事,相思訴誰知。”
丁香不懂了:“誰啊這是?費盡力氣就爲了塞這麼一片紙?”
宋惜白彈了彈花箋,眉梢微挑。
“這可是一句情詩,這人的心思可真深啊!她若是弄別的東西嫁禍,我反倒好脫罪,可這兩句詩,還是我的字跡,也沒個擡頭,不知對象,想辯解都無從辯解。”
“可卻能在殿下心裏埋一根刺。”
芳琪嬤嬤忽然開口,一臉的肅然。
宋惜白點頭:“殺人誅心,不外如是,她是想讓殿下懷疑我心裏有別人。”
“這能有用?殿下對你那麼好,怎麼會信?”丁香不以爲然。
“丁香姑娘這就錯了,這一招,反而才叫狠。”芳琪嬤嬤搖了搖頭,跟她掰碎瞭解釋,“不管是什麼男人,都榮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心裏有其他男子。尤其宮裏頭的人都多疑多思。這東西一旦被殿下看見,他或許當時不會信,但心裏怎麼不會多想?一旦開始懷疑,那麼再喜愛的心思,都會變淡。”
“估計這才只是她的第一手,後面肯定還有其他算計。”
宋惜白啪得一聲將花箋拍在了桌子上。
“魏紅,把這東西燒了吧!”
魏紅一臉驚詫:“主子,不告訴殿下嗎?”
“這種小事,哪還用的着告訴殿下?”宋惜白拍了拍手,“試探得差不多了,也該反擊了。”
在場三人同時表情一凜。
宋惜白細細思量了許久,才一個個吩咐過去。
對於她來說,見招拆招不是什麼高明的辦法,釜底抽薪,纔算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法子,一勞永逸。
所以,當天下午,宋惜白去了中殿,單獨見了太子妃。
太子妃對她的到來很是意外,但還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客套,請宋惜白入座後,問道。
“熹良娣怎麼這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