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那屁大點地方,晚上睡覺翻個身都能被別人聽見,真不如在外頭自在。”

    宋惜白抱怨了幾句,一骨碌坐起身來。

    丁香已經拿着脈枕走了過來。

    “你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進宮都不能,也就你,還嫌棄東宮地方小。你沒看我住的房間,那才叫小呢!我都沒抱怨。”

    丁香翻了個白眼,抓起宋惜白的手,放在脈枕上,然後仔細地把起脈來。

    宋惜白不敢說話了。

    沒多久,丁香就鬆開了手。

    “沒事兒,你身體好的很,壯的跟頭牛一樣,還能繼續蹦躂。”

    宋惜白瞪着她:“你纔像牛!”

    “像牛還不好呀?總比後宮那些動不動就胸口痛、腿軟的女人好吧?我就不懂那些大戶人家,把女兒養得那麼柔弱,生孩子的時候多遭罪呀!”

    丁香收拾好東西,坐到了宋惜白身邊,吐起槽來。

    “前兩天我跟其他人出去散步,有個什麼婕妤娘娘,非要叫我給她看病,給了好大一錠銀子。我看了看,跟她說她身體沒問題,就是太瘦了,得多喫。結果你猜怎麼着?”

    “她肯定很生氣。”

    宋惜白忍着笑回道。

    “可不是嘛!”丁香一拍大腿,“她身邊的大宮女飛說是肯定是收了誰誰誰的銀子,故意使壞。我丁香是那樣的人嗎?我氣得,把銀子摔在她臉上,罵了她一頓。”

    想起那天的事,丁香仍舊耿耿於懷。

    宋惜白直接笑倒在牀上。

    “後宮的那些人爭來鬥去的,心思都深得很呢!我估計那位婕妤是想讓你給她看看孩子的問題。”

    頓了頓,她壓低了聲音又繼續說。

    “後宮現在最小的孩子就是八皇子了,可八皇子都十一歲了,這十一年來,後宮那麼多妃子,沒一個能生出孩子的。”

    丁香想了想,也覺得奇怪。

    “皇上年紀也不大啊!才四五十歲,這就不能生了?我爺爺去過幾個大戶人家出診,有七十多歲的老頭,還能讓小妾懷孕的呢!”

    宋惜白深以爲然。

    “所以,我猜問題出在皇帝身上。但宮裏頭沒人敢說,她們連想都不敢想。”

    丁香明白過來,不由嘆息一聲:“那我不生那個婕妤的氣了,註定沒有希望的事,她也挺可憐的。二十來歲,就要在宮裏孤老終生了。”

    宋惜白提醒她:“這只是我的猜測,你可別透露出去。”

    “你當我傻啊?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跟外人說?”

    丁香揮了揮手。

    宋惜白還想再說,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宋惜白推了丁香一把。

    “有人來了。”

    說着,兩人同時站起身來。

    門正好這時被推開了。

    “卿卿?”

    太子人未進,聲先到。

    宋惜白松了口氣,笑着走向門口。

    “我還以爲是別人呢!殿下這麼快就回來了?”

    太子滿頭的汗,臉上因跑得太快帶着紅暈,比如平時的老持沉重,此刻的他,顯得輕快活躍。

    這纔像個年輕人的樣子嘛!

    宋惜白掏出帕子給他擦汗,又幫他脫掉了外裳。

    “事情解決了嗎?”

    太子搖頭:“事情有些麻煩。”

    太子牽着她的手,走到了西里間,這房間用屏風隔成了裏外兩間,靠窗的地方擺着桌椅,靠裏頭則是盤了張炕。

    兩人在桌邊坐了下來,宋惜白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冷冰冰的,就朝外喊了一聲。

    丁香碰了個木盒子過來。

    “茶葉都在這兒,我去叫人送熱水過來。”

    說完,她一轉身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太子有些納悶:“怎麼她每次看到孤都要跑?”

    “我哪知道?肯定是殿下平時太兇了,該多笑一笑。”

    宋惜白笑嘻嘻地伸出兩根手指,戳着太子的臉頰,然後往兩邊一扯。

    太子很是無奈。

    “別玩了,孤可是專門回來陪你用午膳的。”

    宋惜白松開手,順勢摸了一把太子的喉結。

    “午膳估計要好一會兒,殿下不如先跟我說說外頭的事?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那麼急着走?”

    太子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說起來。

    事情說嚴重,也不算多嚴重,其實就是農田的侵佔問題。

    太子這個莊子,和安王府的田莊相連,近些年,安王府的下人總藉故侵佔這邊的田地。原本只是一點點,比如把田埂往這邊挪一挪,或者是故意從這邊擡水澆地。太子念在安王是他叔叔的份上,一直不計較。

    可沒想到,今年安王府那邊更過分了。

    “此次他們不但佔了孤的地方,還連帶佔了老三的地方。”

    太子說到一半,魏紅和丁香一前一後進來了,一個端着水盆給兩位主子洗手洗臉,一個則是拎着熱水泡茶。

    宋惜白推着太子去洗臉順便換衣裳,自己則慢慢地沏了一壺茶。

    等太子換了乾淨清爽的常服回來,那茶水也晾得差不多了。

    太子喝了半盞茶,才繼續說起來。

    “老三的莊子是他母妃給他的,爲此,淑妃還特意用嫁妝田跟人換的,就爲了這皇莊的名頭。說起來,父皇近些年是越來越小氣了,老二倒也罷了,老三老四成親開府,他都沒給賜田。”

    太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吳王本來就那麼一點田,被安王佔掉了不少,吳王府的下人哪裏肯?當即打上門去要說法。

    誰知不巧,今日安王帶着新得的姬妾出來遊玩,就給碰上了。

    “吳王府的下人不認識安王,下手沒個輕重,直接把人腦袋打破了。”

    說到這,太子一臉無語的表情,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王叔好。

    宋惜白都聽呆了。

    “我還猜是什麼大事呢!萬萬沒想到啊!”

    宋惜白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多了。

    她之前猜的是,太子在莊子上養暗衛的事被人發現了,所以他纔會急急離開。

    可沒想到啊!

    居然是安王被人打破了頭。

    打人的還是跟他一塊兒的吳王家的下人乾的。

    好麼,這種情況,他這個太子,不得不出面干預調停。

    否則的話,吳王肯定喫虧啊!

    “那吳王人呢?”

    “在前院拉着小六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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