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桃?確實也有叫這個的,不過它本名夾竹桃,全株有毒。”宋惜白解釋道,“屬於藥材的一種,但毒性太大,很少有大夫會用。可強心、鎮痛、利尿、通利關節,以及……”
說到這裏,宋惜白頓了頓,眼中閃過一道微光。
“墮胎。”
這話一出口,魏紅臉色瞬間煞白,急忙抱起散亂在地上的花枝,扔了出去,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婢有錯,還請主子責罰!”
宋惜白站了起來,然後又把魏紅拉了起來。
“你不知道,錯不在你。”
魏紅緊緊咬着牙:“奴婢差點就讓主子沾染上這東西了,若是主子和小主子有個好歹,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好了好了,在這裏生氣有什麼用?你還不如想一想,是誰勸你去採這花的?”
宋惜白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了一句,接着,問起了最關鍵的問題。
之前魏紅出去採花,半天沒回來時,宋惜白沒多想,現在再想,明顯有問題了。
她這次出門就帶了魏紅一個人,魏紅又不是那種貪玩的性子,怎麼會因爲採花忘了時間?
“奴婢出門後,本來是想摘後頭的桃花,結果那些花不怎麼好看,好像是下過雨,花瓣都被打落了。奴婢正準備回來,但剛走到前頭,就遇到了吳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那丫鬟說奉王妃之命來送東西的,奴婢就駐足和她客氣了幾句。”
“說到採花,那丫鬟就說後山上有着一種柳葉桃花,有別於普通桃花,格外豔麗大方。接着,她還主動帶我去了後山。”
宋惜白聽完,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
“吳王妃身邊的丫鬟?”
這說不通啊!
先不說吳王妃並不知道自己有孕,再者,以吳王和太子現在交好的情況來看,吳王妃也不可能對付自己。
最後一點,吳王妃真要做什麼,也不可能傻得派出自己身邊的丫鬟吧?
宋惜白想了好久都想不出個頭緒。
“那丫鬟,長什麼樣子?你確定是吳王妃身邊的?”
魏紅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奴婢見過她兩次呢!肯定是吳王妃身邊的沒錯。對了,主子要不要問問門房,她帶了什麼東西過來?”
“有道理,快叫人把東西帶過來。”
宋惜白催促道。
魏紅急急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她還趁這工夫洗了手和臉,又換了身衣裳,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了什麼花粉之類的,會影響到宋惜白。
“主子,就是這個。”
魏紅懷裏抱着個錦盒。
這盒子有點大,但卻不重,宋惜白要上前打開,誰知魏紅後退了一步。
“主子,還不知道那人是好是壞,您還是退遠點,奴婢來。”
說着,她把錦盒放到了離門口較近的花几上,還特意把開口方向對向了門口。
接着,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錦盒。
意外的是,裏面並沒有什麼危險。
大大的錦盒內空蕩蕩的,淡粉色的襯布上,放着一個小得多的八角形瓷盒。
這小盒子上描金繪銀,畫着一副可愛的石榴圖案。
宋惜白走近了些,打量了半天,示意魏紅打開。
出乎意料的是,這小巧精緻的盒子裏,裝的是細膩的粉末,白裏透粉。
“好香啊!這是什麼香粉?”
魏紅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說道。
宋惜白卻眉頭微蹙。
“看看底部刻着什麼。”
魏紅把錦盒拿高了些,卻見瓷盒底部有着“御製”兩個字。
“宮裏的東西?”
魏紅面露訝然。
“看形制,不像是這兩年的東西。”
宋惜白喃喃自語,猶豫了了一下,用小拇指抹了一點盒子裏的粉,湊到鼻尖嗅了嗅。
也不知這香粉中加了多少種香料,哪怕只有一點點,都讓她覺得香氣撲鼻。
如今的女子們,不管哪個年紀的,都喜歡往臉上甚至身上撲香粉,因而胭脂鋪裏,香粉的種類是最多了,除了各種花香的,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香味。
原料也是多種多樣,尋常人家用米粉,稍微有點錢的會用滑石粉,那種頂級勳貴家中,更誇張,會用珍珠粉。
而宋惜白麪前這盒,就是用了上好的珍珠粉爲原料,至少加了七八種不同的香。
但宋惜白聞了聞,卻只能聞出玫瑰花露、茉莉花露和沉香、檀香這幾種。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纔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的嗅覺沒以前靈敏了!
其實,要是多試幾次,她也能一一猜出來。
但如今她懷着孕,這東西里頭不知道加了什麼,宋惜白不敢冒險。
宋惜白彈了彈小拇指,取出帕子仔細擦乾淨,吩咐魏紅。
“收好了,找個信任的人,送回我家,交給我哥哥,讓他查查這裏頭有什麼。”
魏紅肅着臉應下了。
宋惜白又提醒了句:“叫他小心點,這裏頭怕是加了不好的東西。”
一瞬間,魏紅的後背泛起一陣寒意。
想到那個丫鬟,她氣得咬緊了牙跟!
“主子,把此事稟告給殿下,讓殿下帶人把那丫鬟抓起來吧!這人實在可惡!”
宋惜白嘆了口氣。
“現在恐怕已經晚了。”
不管背後之人是誰,這麼長時間,恐怕早就收好尾了。
那丫鬟若只是失蹤,還有一線希望,最怕的就是,人已經被滅了口,那可就完全斷了線索。
當然,事情還是地告訴太子,畢竟那丫鬟是吳王妃身邊的人,不管是誰指使,也得跟人家通個氣。
想到此,宋惜白目光轉向了外頭。
“殿下回來了嗎?”
話音落下沒多久,太子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中。
他先聽了馮公公有關中毒一事的稟告,確定衆人都沒事,這才走進了堂屋。
看到宋惜白,他愣了愣,急忙快步上前。
“卿卿,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沒事。”
宋惜白露出個微笑,將方纔所發生的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
“那丫鬟肯定不會回吳王妃身邊了,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她。”
話剛說完,她就看到太子的臉色一冷。
“方纔回來的時候,有人稟告,說是藕塘那邊淹死了個年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