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抿了抿嘴,擡頭對太子說。

    “殿下,我去廚房看看。”

    太子不放心:“孤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殿下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廚房就這麼幾步路,我不會有事的。”

    宋惜白婉拒了他,叫來了丁香,一同去了廚房。

    這院子的廚房,建在第二進的東廂房,東廂房兩間,靠南邊的那間用來做飯,靠北邊的那間一半用來當庫房,同時也是下人們平時喫飯的地方。

    通常講究點的人家,這種下人時常出入的地方,都會設在外院。但這莊子上平時也沒個女眷,所以大家都習慣了在這裏喫飯。宋惜白到來後,也不想因爲這些小事太麻煩人,就隨意了。

    兩人先進了飯堂,果然,就見一張長長的桌子旁,橫七豎八躺着好幾個人,有好幾個口吐白沫,也有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的。

    丁香快一步跑過去,蹲下身給這些人把了把脈。

    “是中毒了,但我看不出是什麼毒。”

    丁香回頭說道。

    而這時,宋惜白已經走到了桌邊。

    她看着桌上的三個大盆子,一葷兩素三個菜,都是家常菜式,旁邊還有一大壺茶。

    她湊近聞了聞,倒是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做飯的人呢?”

    一個還有意識的幫工,強撐着不適,指了指廚房方向。

    “在、在廚房,但她們也……”

    “她們也中毒了?”

    宋惜白皺着眉,幾乎是小跑着去了廚房。

    廚房靠外牆的地方有兩口竈,靠門口的地方擺了張大案桌,是處理食材的地方。

    而這張案桌上,趴着兩個婆子。

    宋惜白走過去,翻過她們兩個的臉,發現人已經昏過去了。

    她分別抓起兩個人的手仔細看了看,又細細聞了聞,眉頭倏地一擰。

    “丁香!”

    宋惜白高喊了一聲。

    丁香跑了過來,看到昏迷的兩人也嚇了一跳。

    “這是被人下藥迷暈了還是怎麼了?這莊子上有叛徒不成?”

    她和太子一樣,陰謀論了。

    宋惜白搖了搖頭:“昨天你買來的催吐藥,還剩多少?都拿來,全都倒進那大鍋裏,熬成湯藥,給他們灌下去。”

    丁香點了點頭,又問:“還要別的不?”

    “不用了,他們中的毒不嚴重,時間也不長,催吐就行了。”

    丁香轉身就跑了。

    而宋惜白,從腰間摸出了針包,打開後,認真地挑起針來。

    這時,馮公公正好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宋惜白拿着一根長長的銀針,對着日光打量,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就抖了抖。

    “熹主子,您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叫小的們來就行了,哪能勞煩您呢?”

    馮公公急忙邁着小碎步上前。

    宋惜白這會兒確實沒什麼力氣,教了丁香一上午鍼灸,午飯也還沒喫。

    因而,她也沒堅持,把銀針遞給了馮公公,自己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既如此,就只能勞煩公公了,你拿着這針,往她們二人肩背部的這個地方紮下去。”

    宋惜白指了指其中一人的後肩。

    馮公公膽戰心驚地走了過去,捏着針,糾結了半天,都沒敢下手。

    宋惜白催促道:“你猶豫什麼呢?救人要緊呀!”

    馮公公很是爲難,但一想到主子的吩咐,立刻咬了咬牙,隔着衣裳,直接一針刺了下去。

    接着,他如法炮製,給另一人也紮了一針。

    兩個婆子動了動,眼皮子緩緩睜開,費力地擡起頭來,迷茫地看着四周。

    “醒了醒了!”

    馮公公很是激動。

    這時,兩個婆子張了張口,馮公公以爲她們要說話,可沒想到,下一刻,兩人突然張大了嘴,“哇”得一聲,吐了起來。

    宋惜白離得遠,還好,沒被濺到;但馮公公雖然站在兩人身後,卻難免被波及,好好的鞋子一下子就沒法看了。

    他欲哭無淚,還得堆出一張笑臉看向宋惜白。

    “熹主子,這、這……”

    “沒事,吐出來就好了。”宋惜白擺擺手,“她們中毒時間長,等不了丁香熬解毒湯藥了,只能以針刺穴道催吐。”

    馮公公一聽到“中毒”兩個字,神情都變了。

    “您是說,有人下毒?是誰?他怎麼敢?!小的這就叫侍衛們把這院子圍起來!”

    馮公公跳着就要往外走,卻被宋惜白叫住。

    “不用麻煩了,應該不是有人下毒,是意外。”

    馮公公一臉疑惑。

    宋惜白來不及解釋,兩個婆子已經吐完了,渾身無力,又滿臉惶恐,想要跪下來行禮。

    “你們好好歇着,沒事,吐出來就好了,回去後多喝點綠豆湯。”

    宋惜白的聲音輕柔,帶着安撫人心的語氣,讓兩個婆子不再害怕。

    “多謝主子垂簾。”

    宋惜白又叮囑了幾句,讓馮公公叫來其他人收拾。

    雖然到了十幾個人,但侍衛們和小太監們都沒事,馮公公也顧不得換鞋子,急急忙忙去叫人了。

    另一邊,丁香把藥材都帶了過來,挑選好後,開始熬藥。

    因爲時間緊迫,這藥也來不及熬太久,水開後文火煎了一刻多鐘,宋惜白就讓盛出來喂隔壁的那些人。

    於是,一羣侍衛們各自捧着一個碗,一個個去了隔壁,一人負責一個開始灌藥。

    而這時,已經有兩個有昏迷的跡象了。

    馮公公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炯炯有神地盯着那些人,就等着誰昏過去他要去扎針。

    將這邊交給馮公公後,宋惜白這纔回到了堂屋。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了魏紅的聲音。

    “主子?主子!”

    魏紅一臉驚慌擔憂地闖了進來,看到安然無恙的宋惜白,這才拍着胸口舒出口氣。

    “奴婢還以爲您出事了呢!門口的侍衛也不說清楚,嚇死奴婢了。”

    宋惜白擡頭看着她,就見魏紅手裏抱着十幾枝花,粉色的花朵像極了桃花,但那葉子,分明不是桃葉。

    宋惜白眼皮猛地一跳。

    “這花你從哪摘來的?快扔掉!”

    魏紅嚇得把懷裏的花往地上一扔。

    “這花有問題嗎?這不是桃花嗎?”

    宋惜白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仔細打量。

    “這花,雖然名字裏帶個桃字,但卻不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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