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宋惜白還想着第二天要跟太子好好談談這件事。

    可等到第二天,她卻沒能見到太子的面。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宋惜白突然被魏紅和拂柳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撐着手肘坐起來,一轉頭,卻看到窗外灰濛濛的天色。

    “這天都還沒亮呢!這麼早叫我幹嘛?”

    宋惜白腦子還有些發矇。

    本來昨晚上睡得就晚,今天起得還這麼早?

    魏紅的眼底閃過一絲緊張。

    “主子,殿下剛剛突然傳令,讓您出宮。”

    宋惜白的瞌睡蟲不翼而飛。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爲什麼這個時候突然出宮?”

    魏紅咬了咬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拂柳機靈,解釋道。

    “東宮不適合您養胎,昨天又發生了那麼多事,鬧哄哄的,殿下怕影響到您,所以叫您出宮,去郊外的莊子上養着。”

    魏紅忙接着說道:“是啊!上次去的莊子,您不是很喜歡嗎?現在出發,午時前就能到了,若是遲了,天太熱,不好趕路。”

    宋惜白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就像兩人說的,現在的東宮,確實不適合養胎。

    她私心裏也希望能暫時遠離這個是非地。

    不管怎麼樣,肚子裏的孩子她是一定要護着的。

    宋惜白揉了揉太陽穴,點了下頭。

    “那扶我起來吧!”

    接着穿衣、洗漱一系列流程快速完成,甚至連早飯都來不及喫,宋惜白就出門了。

    她剛走出東宮大門,就看到好幾個人等在外頭了。

    宋惜白看到丁香並不意外,看到芳琪嬤嬤時愣了一下,接着目光一轉,看到了兩人身後的來公公和他的徒弟安平,不由一驚。

    “到底出什麼事了?”

    宋惜白走到芳琪嬤嬤跟前,視線一掃問道。

    “怎麼連來公公都要帶上?來公公一走,這東宮的小廚房誰來管?殿下和娘娘日常飲食怎麼辦?”

    “熹主子放心,我那大徒弟也出師了,日常的飯菜不在話下。老奴多年未出宮了,正好趁這次機會出去看看玩玩,也能放鬆放鬆呢!這還是借了熹主子的風,熹主子就賞老奴這個機會吧?”

    來公公胖胖的臉上堆着笑,眼睛都眯成了縫兒,看不出情緒。

    芳琪嬤嬤小心地扶着宋惜白的手臂。

    “您就別問多了,先走要緊。等出了城,您再問也不遲。”

    宋惜白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焦急和肅冷,遂抿了抿嘴,沒再追問。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東華門。

    宮門外,兩輛馬車早已停在那兒。

    這不是上次宋惜白出門時坐的馬車,這兩輛馬車渾身上下沒半點裝飾,只用油布圍了一圈,看起來低調的很。

    要不是拉車的馬匹格外高大強健,宋惜白幾乎都要以爲弄錯車了。

    一行人分兩撥上了車,原本就沒帶多少行李,輕車從簡,能坐進兩輛馬車裏,還綽綽有餘。

    宋惜白剛一坐穩,車伕低喝一聲,長鞭一甩,駕駛着馬車行得飛快。

    而這時,東邊的太陽纔剛剛全部露出來。

    陽光灑落,照亮了整座京城。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用早膳。

    大胤朝的早朝和前朝差不多,皇帝基本上每天都要上朝,但改了上朝時間,卯時正纔開始。

    而現在,距離上朝還有兩刻鐘時間。

    皇帝喫完了風聲的早膳,抹了抹嘴,朝陳大富問了句。

    “令傳下去了沒?”

    陳大富低垂着頭回道:“老奴已經讓人傳令下去,禁軍此刻已前往東宮,不多時就能將東宮圍困住,連一隻蟲子都飛不出來。”

    皇帝摔了帕子,冷哼一聲。

    “太子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搜宮!他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如此目無君上的人,留有何用?”

    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得殿內的宮人稀里嘩啦全都跪了下來。

    陳大富抹了抹額頭的汗,膝行着上前。

    “皇上您彆氣了,氣壞了身體可不值得。宋太醫也說了,您如今的身體,可不能總動怒啊!”

    皇帝稍稍收斂了怒意,整了整頭上的冠冕,大步走出了殿外。

    與此同時,一隊禁軍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東宮外頭,領頭的是禁軍副統領,他揚手一揮,帶領着手下們將東宮團團圍住。

    他的親兵走了過來,面露猶豫:“大人,我們這樣可是把太子殿下得罪得死死的了,以後若是殿下登上大頂可怎麼辦啊?”

    副統領瞪了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說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如今龍椅上坐着的是當今聖上,我們若是不聽命,午門外的那羣兄弟們,就是我們的下場!”

    親兵想到午門外被重罰了八十大板、只剩一口氣的禁軍侍衛們,嚇得身子一抖,不敢再多說了。

    而這時候,東宮內的主子下人們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太子妃當即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可宮女剛推開東宮大門,就被幾把刀給嚇跑了。

    太子妃聽完宮女的稟告,心裏一個咯噔,顧不得髮髻還沒梳好,急匆匆趕往前殿。

    她在正堂屋內找到了太子。

    “殿下!外頭髮生什麼事了?爲什麼會有侍衛擋在東宮門口?”

    太子穿着一身青松長袍,正拿着一卷書在看,聞言神色不動,語氣隨意地說道。

    “是父皇派禁軍圍住了東宮。”

    太子妃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失聲驚叫。

    “什麼?!爲什麼?!”

    不等太子回答,太子妃就已經想明白了緣由。

    “是因爲昨天的事?當時我就勸殿下小心行事,可殿下就不聽我的,現在好了,東宮被圍,前所未有之事,殿下打算如何補救?”

    太子妃急得在屋子裏來回轉。

    太子卻依然不動如山,翻了一頁書,才慢悠悠地說道。

    “無妨,大不了受點罰,父皇總不至於要了孤這條命。太子妃若是無事就先回去吧!這幾日管好底下的人,別亂竄,以免被外頭的侍衛誤殺。”

    太子妃倏地一僵,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太子連頭都不曾擡一下。

    太子妃咬緊銀牙,粗粗行了個禮,就帶着人退下了。

    等回到中殿,幾位嬤嬤滿臉焦急地在原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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