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侍衛們只是圍住了東宮,並無更進一步的舉動,瓜果肉菜都能送進來,髒衣服夜香等髒污也能送出去。
就連西側殿柔良媛每日要喝的藥,都由專人送到大門口。
太子妃稍微安定了些,問道。
“後院的人呢?”
“郭良媛發了頓脾氣,說是要去御花園取新鮮的花瓣,結果她的宮女想從後門出去,被守在那兒的侍衛刺了一刀。那宮女嚇暈了過去,郭良媛也不敢再鬧了。”
林嬤嬤一口氣說完,又說起了其他人。
“後頭的其他幾位都還算安靜,躲在房裏沒出來。西側殿的柔良媛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估計還不知道消息呢!”
太子妃邊聽邊點頭,等林嬤嬤說完,她忽然發現漏了一個人。
“東側殿那位呢?”
林嬤嬤表情古怪。
“老奴沒見到熹良娣,東側殿的菊清攔住了老奴。老奴只看到了牀幔,不曾看清楚人。”
太子妃眉頭一皺。
“叫人去探,還有,東側殿的那些個宮女們,也都去打探打探。”
林嬤嬤屈膝退下了。
這種情況下,太子妃也不可能再叫人來請安,於是派人去其他屋裏通知這幾日免了請安,隨後就在殿內處理宮中事宜。
不用出去,免了領對牌等瑣事,原本需要一個多時辰才能辦完的事,不過半個時辰就都解決了。
太子妃揮退了管事嬤嬤們,端起茶盞,喝了口半溫的茶水。
忽然,林嬤嬤慌張地跑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東側殿好幾個宮女都不見了!就連芳琪嬤嬤也不見了蹤影!”
噹啷!
太子妃手裏的茶盞跌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碎片。
她霍的站起身來,眼中驚疑不定。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怎麼可能不見了!”
“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林嬤嬤也很愁,“到處都找不到她們的蹤影。”
太子妃猛地看向了東邊方向。
“那熹良娣人呢?”
林嬤嬤搖了搖頭:“老奴藉口送東西又去了一趟,還是沒見到人。”
太子妃深吸了口氣,大手一揮。
“帶上人,本宮要親自去探望熹良娣!”
於是,太子妃帶着一羣宮女嬤嬤們,大步來到了東側殿門外。
菊清看到太子妃本人來了,不由一驚,急忙擋在了門口,不讓她們進去。
太子妃凌厲的眼神一掃。
“滾開!”
緊接着,兩個嬤嬤按住了菊清,把人拉到了一旁。
太子妃踏步而入,飛快地走進了臥房,一把掀開了牀幔。
裏頭空空如也。
“你們主子呢?”
她轉身,厲聲責問菊清。
菊清咬着脣不吭聲。
太子妃冷笑一聲:“在這關鍵的時候私逃出宮,怕不是細作吧?來人!把東側殿給本宮看管起來!本宮這就去找殿下。”
太子妃氣勢洶洶地再次前往前殿。
見到太子後,太子妃噼裏啪啦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自我總結了一下。
“熹良娣來歷不清,如今又下落不明,恐怕是什麼安插在殿下身邊的,殿下不可不防啊!”
他放下了書卷,第一次擡眸看向太子妃。
“熹良娣是孤命人護送出宮的。”
太子妃僵住了。
“爲什麼?”
她忍不住又問。
可剛問出口,太子妃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一下子想通了。
“殿下早就知道東宮會被封,所以提前把熹良娣送出去了?可殿下既然早知道,爲何不提前做準備?爲何不通知我?”
太子妃雙拳緊握,怒氣到了極點。
“如何應對?父皇既要懲戒孤,孤若是反抗,豈不是欺君罔上?罪責更重?至於爲何不告訴你……太子妃你若知曉了,勢必會第一時間通知趙家。趙家一旦出手,不管說什麼,父皇只會更加生氣。”
太子妃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我父兄也是爲殿下着想,只是殿下似乎並不信任他們,若是提前商議,我父兄定會聽殿下的吩咐。”
太子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趙傢什麼德行他早就知道了,野心大得很,怎麼可能全部聽自己的?到時候來個陽奉陰違,想從中謀利,那對自己的計劃,就更不利了。
太子不說話了。
太子妃抿了抿嘴,又問道。
“那熹良娣呢?爲何單單送走了她?難道在殿下心中,她比大位還要重要?比您自身還重要?”
太子妃都不敢拿自己和宋惜白比。
誰知,太子一臉認真地點了下頭。
太子妃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錯愕萬分。
然而,下一刻太子說的話,又讓她的心思爲之一變。
“熹良娣有孕在身,此時此刻,自然比東宮的任何人,都要重要。”
太子妃心頭一震。
她腦海中回想着這段時間熹良娣的變化,滿心滿眼的不可置信。
本以爲東宮盡在自己掌握,可太子妃卻完全不知道熹良娣的事,這讓她挫敗不已。
但緊接着,太子妃就想到,熹良娣在東宮沒根基,怎麼瞞得住?
顯而易見,是有人幫她。
那人選,不用說,只可能是太子了。
太子妃深吸了好幾口氣,纔將複雜的心情壓了下去。
斟酌再三後,太子妃又問了一句。
“熹良娣現在幾個月了?可能看出男女來?”
說完,她頓了頓,忍不住又爲自己叫屈。
“殿下何必瞞着我?難道這麼多年,殿下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種會使手段暗害妾室的人嗎?出身低賤的柔良媛有孕,您帶回東宮,我可說過一句話沒?”
太子心想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太複雜,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誰能保證太子妃不會暗中出手?
或許現在她不會動手,畢竟東宮需要一個孩子。
可等到宋惜白生產的時候呢?
宮裏去母留子的事,簡直太多了。
“孤不必事事跟你解釋,你若還想坐穩這太子妃之位,就把心思放正些,該你的,孤不會少了你。不該你的,你也不要貪戀。”
太子慢慢起身,一步步朝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