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他們的膽子?!”
“野心如此之大,恐怕趙家永遠不會滿足。”
丁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仍舊困惑不解。
“我還是不明白,那慶喜既然是趙家的人,幹嘛要殺了丁嬤嬤呢?丁嬤嬤不也是趙家的嗎?”
“自然是爲了嫁禍。”
宋惜白挑了挑眉。
“趙家也不是鐵板一塊,不可能所有謀劃都告訴太子妃,至於丁嬤嬤,不過是個老奴,對趙家來說算得了什麼呢?”
丁香咬了咬脣,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世家權貴的做法。
芳琪嬤嬤畢竟在宮裏呆的久,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恐怕,是擔心主子不答應,所以借丁嬤嬤這條性命,捏住主子的把柄,讓主子不得不爲他們所驅使。這後頭怕是還有其他手段。”
“那是肯定的。”
宋惜白點了下頭。
“那現在怎麼辦?”魏紅擔心地舉起小手,“丁嬤嬤就這麼死了,太子妃能善罷甘休嗎?”
“那是她們趙家內部的事,可和我們沒關係。”
宋惜白聳聳肩,轉而朝芳琪嬤嬤道。
“待會兒還要麻煩嬤嬤把丁嬤嬤的屍體連同慶喜,一併遣回東宮。明面上的理由嘛,就是從前在東宮時,慶喜被丁嬤嬤欺負過,暗中生恨,藉此報復。理由隨便找一個就行,嬤嬤你看着辦。”
說到這裏,宋惜白頓了頓,目光一轉。
“將慶喜的口供謄抄一份,畫押後交給嬤嬤。嬤嬤,切記,務必親手交到太子妃手裏。”
芳琪嬤嬤一臉正色地點了點頭。
“也轉告太子妃,眼下,一動不如一靜。她如今不是趙家女,而是太子妃。”
言盡於此,至於太子妃能聽進去多少,宋惜白就管不了了。
芳琪嬤嬤福了一福,然後跟嶽統領一塊兒退了出去。
丁香看着他們兩人身影消失,嘖嘖了兩聲,斜睨着宋惜白。
“你打算就這麼放過太子妃?這可不像你啊!”
宋惜白摸了摸肚子。
“我當然不是隻會坐着捱打,她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豈能輕饒她?只不過眼下多事之秋,不要跟她正面對上。等殿下回來,叫殿下處置吧!”
丁香撇了撇嘴:“那也太便宜她了。”
宋惜白輕笑一聲,沒多說什麼,而是叫魏紅取紙筆來,給秦王妃、吳王妃各寫了一封信。
給秦王妃信中寫的,都是些日常瑣事,問候了一下,隨即不經意地提到自己得到了一張“生子偏方”。
偏方當然是假的,但一些助孕的小法子卻是真的。
而對吳王妃,說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吳王妃聰明過人,兩人書信來往也好幾次了,宋惜白只點了太子妃一句,相信吳王妃能看懂。
兩封信同時送了出去,次日一早,就到了秦王妃和吳王妃手裏。
秦王妃回到王府後,日子比從前好過了些,秦王大約是心生歉意,來她屋子裏的次數多了些。
秦王妃信看到一半,一張小臉通紅不已,忙合上信紙,找藉口把丫鬟婆子們都遣了出去。
“這能行嗎?”
她低聲自語,面色羞紅,猶豫良久,隨即咬了咬牙。
“姑且一試,熹良娣總不會騙我的!”
當晚,秦王來到她房內,就看到一向膽小安靜的王妃,換上了薄紗小衣,臉上淡妝輕點,一步步朝他走來。
秦王當場開口。
“哪來的妖精?竟敢變王妃的樣子來勾引本王?”
秦王妃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聲來。
這一笑,如菡萏開花,粉面桃紅,美不勝收。
之後,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個月後,秦王妃果真懷上了。
這讓她對宋惜白信服不已,幾乎對宋惜白言聽計從。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再說吳王妃那邊。
她看完信後,沉思了許久,叫人去打聽太子妃最近的動向。
東宮的動靜,瞞不住人。
很快,吳王妃就知道了這件事的經過。
吳王妃當即回了趟孃家。
誰也不知鎮國公府內發生了怎樣的交談,但在數日之後,趙家的兩位得意子弟,一人被彈劾狎妓,一人被打斷了右手。
又幾日後,趙家二房私買下人、逼良爲奴的事,被爆出。
如今的大胤朝,是有下人買賣的情況存在,弊端也不少,比如奴籍和良籍不得通婚,奴籍的後代也只能是奴籍等等,很是麻煩。
正因如此,尋常人家,賣身爲奴的情況其實不多,倒是籤五年、十年活契的居多。
做下人買賣的都是官牙子,私牙子是被禁的!
而從私牙子手中買賣下人,也不被允許。
趙家的事,說大不大,是世家的通病,但皇帝眼下正愁找不到機會對付太子一派的人,哪會放過這個機會?
趙家吃了大虧,損失了兩個出色的年輕後輩不說,二房一家被嚴懲,判了抄家流放。
太子妃出自長房。
但趙家的所有買賣營生,卻都是二房在管着。這麼多年,二房私下不知道撈了多少,如今,全都吐了出來。
太子妃在看到丁嬤嬤屍首的那天,就病倒了。
她從芳琪嬤嬤的話和慶喜的口供上,已經知道了丁嬤嬤的死因,對趙家所作所爲,心寒不已。
因此,趙家二房出事,她冷眼旁觀,沒有插手。
趙家幾房的嫌隙,由此而生。
趙家二房踏上流放之路的那天,距離丁嬤嬤身死,也不過半個月而已。
這半個月,宋惜白精心地養着,身體總算是緩了過來。
孫太醫每日一早都準時過來給她把脈。
“薰艾用不着了,但安胎藥還是得喫着,一日一次,睡前服用。”
孫太醫收回手,轉頭跟丁香商量方子。
安胎藥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今天這個藥減兩分,明天那個藥加一分,都得仔細斟酌,再三研究。
宋惜白就乖乖躺着,沒有插嘴。
醫者不自醫,她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做個聽話的病患,遵醫囑行事就行了。
等孫太醫走後,芳琪嬤嬤帶來了趙家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