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大課間,做課間操之前,伍秀梅當着全校同學的面,做了檢討。

    學校也宣佈了對她的處罰。

    一時間,一石激起千層浪,操場上的同學們……沸騰了。

    有的興奮,有的氣憤,有的八卦,有的大聲感嘆,有的竊竊私語。

    康雅綠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她還是很好奇,伍秀梅爲什麼在一夕之間徹底改變了說辭和態度。

    是龔震吧?他到底同伍秀梅說了什麼。

    伍秀梅爲什麼那麼配合王靖嫺,她對我的敵意又來自哪兒呢?

    康雅綠胡思亂想間,被姚小霜重重一掌拍在背上。

    “康雅綠你可以啊,怎麼說服她,讓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我們還琢磨着怎麼搞定她呢,沒想到你自己偷偷摸摸給搞定了!”興奮到跳腳的姚小霜趴在康雅綠耳邊讚歎道。

    一旁,方海平等人也都滿臉喜色,充滿好奇地看向康雅綠。

    “沒有,不是我。”一定是龔震那小子乾的。

    下午,康雅綠的大姐和大姐夫還是一起來了學校,同老師做了簡單的交流。

    事情,似乎就這樣一錘定音,雖然也還有一點人議論康雅綠,但人數少得可憐,幾乎不成氣候。

    許是因爲龔震主動認錯的影響,又陸續有同學向康雅綠表達了歉意。

    至此,風向徹底轉變。

    苦惱的成爲新的議論點的人,成了伍秀梅。

    那天放學,她正好經過方海平和康雅綠等人身邊,被發現的一剎那,她立時把頭壓得極低,像一條快速遊走的蛇一樣,蹭蹭蹭快步走過。

    看到這樣的伍秀梅,康雅綠想說點什麼,甚至有衝動衝上前去,給她點鼓勵,但最終她只是張了張嘴,什麼都說。

    幾天後,放學的康雅綠快到大姐家時,忽然看到了等在附近的宋楊。

    “康雅綠,”宋楊見到她撓了撓頭,“我來還你資料。謝謝你。”

    嚇一跳的康雅綠看清來人,才放下心來,接過自己的筆記。

    宋楊卻還不走。

    “有事?”

    “就、之前對不起。”

    “嗯。”康雅綠應下,宋楊卻還不走,“你想聽‘沒關係’,‘我不介意’還是什麼?”

    “沒有,就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好,這聲對不起我收下了。”

    宋楊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着急回家做題的康雅綠,有點不耐煩了。一急躁她偏偏更不想說那一句“沒關係”。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或許宋楊不走,是想問怎麼才能和池薇處對象?

    “你是不是想說池薇的事……”

    “是!池薇她,她一定是誤會了,輕信了伍秀梅,纔會對你有意見。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這樣的人。”

    宋楊確實是要同康雅綠說歐冠與池薇的事,但和她所想大相徑庭。

    只不過,宋楊辯白着聲音卻越來越小,像是底氣不足。

    “噢,原來池薇對我有意見。我知道了。不過沒關係,我不在意。”

    “不是,她沒有,她沒有對你有意見!”

    “重要嗎?宋楊,池薇怎麼看我,是主動還是被動輕信謠言,對我來說不重要。我怎麼想,怎麼看她,對她來說也不重要。所以……你明白我意思吧?

    不過別的,我可以附贈幾句,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話,可以聽聽。

    池薇不是會一輩子呆在通達的人,她有想法有野心,是肯定要飛到更大更廣闊的地方看一看的。

    默默守護無私奉獻很好,而且是真誠的愛。但想要陪伴得更久,甚至成爲那個唯一的存在,成爲更優秀、更發光,可以同她站在同樣舞臺的人,也許纔是更好的選擇。

    如果,能給愛的人,提供一個舞臺,那或許更牛更厲害。

    年輕人,加油吧!”

    年輕人,要知道舔狗舔到最後,容易一無所有。在舔狗的道路上把自己舔成精英,好歹也不算白白辜負青春。看你運氣吧!

    康雅綠說完,瀟灑地一揮手,只留給宋楊一個揹着大書包的睿智背影。

    等康雅綠的身影徹底消失,宋楊依舊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直到又有人經過他才離開。

    同一天,同一時刻,在同一個通達鎮,才同池薇分開不久的伍秀梅,一轉身看到了龔震。

    龔震正倚靠圍牆,對着她笑,直笑得她不由自主後退兩步。

    “伍秀梅,人笨一點不可怕,又蠢又輕信於人,卻是災難了。”

    伍秀梅又往後退一步,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住龔震,雙脣緊閉沒有吱聲。

    “你現在還聽池薇的話,喫虧沒夠?”

    “池薇對我好,她不嫌棄我一直關心我。她比你強多了,她不會威脅我。”

    龔震聽聞冷笑一聲,滿是不屑地說道:

    “說你蠢,還真蠢。我是威脅你麼,我只是陳述利害關係,而且哪一件事不是做得光明正大。池薇呢,蠱惑你,讓你散步流言,如今又貼心幫你想了些出氣的勾當是不是?”

    不等伍秀梅開口,龔震又繼續道:

    “事都是你做,謠言都是你傳,最後真出了事,你被退學,被鄉里人講究,她池薇照樣可以高考,照樣漂漂亮亮地生活。

    到時候你後悔了,想拉她下水都沒門,因爲你沒證據,沒把柄。

    而更重要的是,你也不想想,你要是還敢針對康雅綠做什麼蠢事,你猜到時候方海平會不會覺得你噁心得要死?

    要是他知道是因爲他,康雅綠纔會被你造謠污衊,你猜他會有多難過?”

    伍秀梅原本想辯解,最後還是低下頭去。

    看起來,方海平似乎當真是她的軟肋。

    “我給你個建議,離那個王靖嫺和池薇都遠點,保平安。別總因爲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給人當槍使。啊,還有,我會關注你的,要是讓我知道你還要對康雅綠做什麼……”

    龔震沒有把話說完,伍秀梅的臉已然白了。

    “那、那你之前還鼓勵我污衊她!”

    “那是之前。”現在我改主意了,瞧一個人陷入無法摧毀她的流言蜚語中,哪有看她衝擊一個不可能的目標有趣呢。

    此時的龔震,大約還有六七成瞧熱鬧的心態,他不大相信康雅綠能考上京大。

    那可是他都不敢想頂級學府。

    夜色,逐漸濃重。

    最終伍秀梅躲在被子裏狠狠哭了一場後,並沒有像池薇給她支招的那樣,去從康雅綠那“討一份公道”,而是一如從前一般,繼續沉默起來。

    任人議論,任池薇苦口婆心地指責她不勇敢、不爭氣。

    偶爾她還是會偷偷地看向笑得滿臉開心的方海平,常常出現在康雅綠周圍的方海平。

    她想,等畢了業,她和這個她喜歡的男生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她還想,憑什麼康雅綠都有在漢京的對象了,還讓方海平、讓龔震,讓很多人都圍着她,替她說話呢。

    康雅綠真是一個壞女人,這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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