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雅綠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都發生了什麼,在關於她的流言逐漸平息時,她早已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拼上老命遨遊呢。

    沒辦法,誰讓她的目標是京大,想考上京大,她不拼不行。

    而時光,總是在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時,顯得那麼不夠用。

    眼見時間嘩啦啦啦如湍急大河水日夜奔流消逝,眼見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康雅綠愈發勤奮起來。

    食量也隨之漸長,好在家裏給力,她的伙食數量同步上漲,質量愛明顯提升,完全保證了體力充盈。

    偶爾,她還會收到遙遠地方周華彬託人帶回,或者郵寄的“特別加餐”。

    知識加餐以及營養加餐。

    這期間,伍秀梅找過康雅綠兩次,第一次是讓同學幫忙傳遞的小紙條,第二次是讓人帶話,說她在學校角落單槓那等着,說是有話想同康雅綠說。

    小紙條被忙到腳打後腦勺的康雅綠用來廢物利用,當草稿紙解了一道小題;

    而第二次的話,康雅綠根本就沒聽進去,她自然沒意義赴約,也不知道在嫩綠枝芽終於吐露的春日午後,伍秀梅在學校的角落到底空空等了她多久。

    眼瞅着離高考還剩不到兩個月,康雅綠一心一意都撲在學習上,只管做最後衝刺。

    在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只有康雅綠的親媽忽然重生,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從書本里真正抽離,不然旁的事根本進不了她的耳,更擾不到她的心。

    如果仔細說來,要是周華彬出現,她大概也能專門騰出一刻鐘出來……不能再多了,十五分鐘夠夯實好幾個知識點呢!

    不過,看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康雅綠,其實也還是聽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王靖嫺因爲工作上出了失誤,被上頭點名批評。

    雖然那錯誤嚴格來說,不應該王靖嫺一個人承擔責任,但被嚴重批評的只有她。

    她還被安排了新的更艱鉅、做起來更辛苦的新任務。

    還比如,據說後來王靖嫺懷孕了。

    不過這事沒沒有完全確定,因爲村子裏有種說法,說是在胎坐穩之前,不好大張旗鼓讓人知道。

    只不過是王靖嫺夫家實在太高興了,這才透露出風聲來。

    康雅綠對這消息沒啥感覺,她二哥倒是來了句——這回都懷孕了,估摸着這姓王的總能安下心來,少些壞心眼子,沒時間做出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了吧。

    看着說這樣話的康明誠,喫飯還在默唸詩詞的康雅綠忽然想笑。

    她想,她二哥這話說的,好像是他能安排人家懷不懷孕似的!

    轉念她又想,這念頭實在是不好,可萬萬不能讓二哥瞧出來,不然怕是要捱揍的。

    正想着,一個噴嚏猛烈襲來,一粒飯粒翻滾着以奇異的姿勢詭異地闖入鼻腔,那叫一個酸爽。

    上一秒還腹誹自家二哥的康雅綠,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這半截飯粒給擤出來。

    康雅綠:果然沒事不能編排自己人,容現世報!

    日子,似乎就這樣日復一日。

    康雅綠又在考試中,以遠超第二名的成績拿了第一。

    她的小臉也隨着愈發豐富夯實起來的知識,一齊肉眼可見地變得豐腴,又白又嫩,讓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康雅綠以爲這樣平靜無波、日復一日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高考,誰料在一個微風輕拂的美妙夜晚,她竟然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兩個小子拎着棍子給“劫道”了。

    那天是尋常的一天,尋常到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沒什麼不同。

    天徹底暖和下來,日落變晚以後,康雅綠已經習慣同姚小霜他們躲在教室多一起溫習一會。

    有她在,小夥伴們通常會請教一些題目,得到更快速的解答。

    其他班級的同學,偶爾也能借上光。

    康雅綠也不排斥幫同學們解答一下問題,在問題不是很多、不是很愚蠢的前提下。

    這天傍晚,天矇矇黑,康雅綠按照慣例在離家不遠處的路口,同同學道了別,揹着大書包拖着疲憊的步伐往家挪。

    誰想到半路忽然殺出兩個莫名其妙的類似混混,揮舞着棒子張牙舞爪就向她撲來。

    那架勢像極了要胖揍她一頓,打到醉生夢死、服服帖帖、命喪黃泉的那種。

    康雅綠沒有猶豫,一邊高呼一邊狂奔,使出喫奶的力氣,奔出了逃命的豪邁。

    奈何最近喫得多,又基本坐着從不運動,身體竟然沉重許多,眼瞧就要被身後的人追上。

    瞄到衝自己揮來的棍子,康雅綠靈活地一個挪騰躲避。

    呼,太好了,對方撲空了!

    康雅綠才吐出一口濁氣,還來不及暗暗誇讚自己,另一記意料之外的悶棍就那樣快如閃電狠如天雷,咔嚓嚓向她的左胳膊砸來。

    “他奶奶個腿的,不是吧!”心裏咒罵一聲,她盡全力蜷縮身體拼命向左躲去,最終一聲悶響還是自左肩膀傳入左耳。

    一股不太好描摹得的疼痛,霎時涌入心田,躥入腦海。

    疼得她忍不住哀嚎一聲。

    康雅綠其實特別想回身,薅住後面倆混賬東西的頭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她只能忍着疼,繼續狂奔。

    好在她運氣不差,來還筆記的宋楊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許是她叫嚷得動靜太過“動聽”,附近人家也有人出了院門,查看情況。

    許是見情形不對,那倆混賬不再戀戰,對視一下,默契地跑了。

    宋楊看康雅綠一眼,見她好像沒有大礙,邁上大長腿,朝二人追去。

    不多時,宋楊一個人返回,他看着康雅綠欲言又止。

    最後,擠出一句:“你沒事吧?”

    康雅綠只覺得在朦朧夜色下,宋楊的表情似乎顯得分外悲慼。

    她捂着左肩,感受着那種異常親切的疼痛,好想說一句——你盼着我有事?

    好在,理智尚存,她知道自己不該遷怒。

    “還行,就是有點疼。”

    “我……”宋楊又欲言又止。

    “追不上很正常,再說真追上了,萬一他們連你都打呢。你來還我筆記?”

    從康雅綠這借過一次資料後,奮發起來的宋楊又陸續借過好幾次筆記和習題。

    每次都特意放學後偷偷還給康雅綠。

    康雅綠猜測,他大約是不願意讓池薇發現自己居然從她這借東西,所以告訴他可以私下託別人在學校裏頭轉交,不用非得跑一趟。

    不過好在今天宋楊沒聽她的,倒是救了她一命。

    “也不知道我今年是咋了,跟渡劫似的,還是分批次的,都要高考了還不讓人安生。”康雅綠從宋楊手中接過本子,又感嘆一句。

    她沒發現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宋楊的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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