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聲音從臺下傳來，彷彿提前約定好般。
主持人樂得眯起眼睛，之前幾期的觀衆哪像今天這般熱情。
“大家是都知道寧愉要來咱們《國家文化》，提前約定好的打招呼嗎？”
臺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不是！”
“我們才知道有寧愉！聲音齊是因爲看見愉姐，自然而然的默契！”
“好傢伙。”主持人哈哈一笑，“寧愉，聽見粉絲這麼默契，有沒有非常欣慰？”
寧愉眨眨眼睛，神情靈動，開口道，“當然，我可是把他們都催眠了帶着軍訓過，看見我出場，自然而然有了默契打招呼。”
“寧愉還挺會開玩笑。”主持人笑道，她看了眼提示牌，“接下來有請青默雪重新回到舞臺上。”
寧愉朝着上臺的方向漫不經心望去，和強顏歡笑的青默雪對上眼。
寧愉禮貌的朝着她點頭，往邊上靠了靠。
青默雪默默站在主持人左手邊，不再往寧愉方向看一眼，氣焰消了一半。
“今天我們的兩位表演嘉賓都完成了她們的演出，青默雪的《牡丹亭》剛纔已經和大家解釋過。”
“而寧愉表演這齣戲的名字叫做《桃花扇》，想必大家也曾經聽過，它是清代文學家孔尚任創作的傳奇劇本，以侯方域、李香君二人的愛情故事爲主線，實則表達了南明亡國之痛。”
“其中最有名的一句話，我猜大家或多或少都聽過，那就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看完寧愉和青默雪的表演，我想請戲曲協會會長程老發表一下您的看法。”
寧愉順着主持人手比的方向看去，就見先前在後臺見過的老人拿起了話筒。
寧愉表情微愣，驚訝的看着程老。
程老一手握住話筒，一手朝着寧愉揮了揮手，笑眯眯道，“又見面啦。”
寧愉故意輕輕咳嗽一聲，裝出一副賭氣的模樣，“原來是程老，剛纔還在後臺和我說只是來聽小曲，沒想到您竟然是評委嘉賓？”
程老“嘿”了一聲，老頑童般嘟囔道，“那我坐在這裏，不也是聽小曲？”
主持人見此，好奇問，“你們二位這是，剛纔見過？”
“咳。”程老摸了摸鼻子，“我剛纔去上廁所，路過後臺看見這女娃娃在後場，聊了幾句。”
“原來如此。”主持人笑了笑。
“程老說說聽完寧愉這出《桃花扇》，感覺如何？”
程老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覺得……”
“很好，非常好。”
青默雪臉色白了幾分。
坐在程老身邊的幾位評委紛紛點頭，讚賞的望着寧愉。
“你的發音和氣息非常準，尤其是開嗓第一句，拿捏得非常到位，甚至比很多經驗豐富的京劇演員還要老辣。”
“聽你的戲，是一種享受……我甚至想象不出來剛纔那齣戲是你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娃娃唱的。想必你是學了很多年吧？”
寧愉含笑點頭，“以前拜過師，跟着專門學習過京劇。”
“那你是專門學的花旦？”坐在程老身旁的一位中年婦女突然出聲。
“我看你的唱詞老練，在臺上的步子動作精準到位，在我所看過的花旦演員裏算得上佼佼者。”
“不算是。”寧愉搖了搖頭。
那人驚訝，“不算？莫非是學的青衣？”
寧愉微微一笑，“我學的是花衫。”
“花衫？！”那人拔高音量，反應過來是在直播，她緩了下來，“我好多年沒見過花衫了……早些年還活躍在曲壇的花衫傳承人也都已經不再出山。”
“如今再次見到一位花衫，還是如此年輕的花衫，真是讓我驚喜。”
程老拿起話筒說道，“花衫集合了花旦、青衣、刀馬旦的特點，唱做念打皆是精通，你能給我們表演一段刀馬旦的戲嗎？”
寧愉爽快點頭答應，“當然，不過我需要一把花槍。”
“有的有的。”主持人驚喜萬分，她朝着臺下的工作人員處招手，“今天本來就準備了戲曲中所需要的道具，剛好有花槍。”
“這下有的看了。”中年婦女笑道。
程老側頭看了她一眼，“餘燕啊，我有多久沒見你耍過花槍了？”
“誒喲，還真是。”坐在餘燕身旁的老奶奶笑道，“當初我第一次見你耍時，你和這寧愉差不多大勒。”
餘燕笑得感慨，“這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待會寧愉耍完，我也去比劃兩下。”她揉了揉手臂。
主持人帶着青默雪往邊上走去，留下寧愉一人握着花槍站在舞臺中央。
青默雪站在陰影裏，死死的盯着寧愉。
燈光打下。
咚咚鏘鏘的聲音響起。
寧愉穿着李香君的戲服，但神色堅定，站立舞臺。
突然，槍尖如鳳點頭揚起，寧愉右手持槍，花槍向上一拋耍了一個單槍花。
評委席驚喜十足，眉眼間都是感嘆。
臺下人看得龍騰虎躍，拍手叫好。
但寧愉鎮定自若，顧盼生姿。
一轉身，輕柔飄逸。
一回眸，決勝千里。
槍落，寧愉站回舞臺中央，眉目明亮，望着前方。
“臥槽！愉姐殺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愉姐牛逼！”
“這特麼這特麼！”
“說不出形容詞啊家人們，我要被寧愉帥死了。”
“我就是來看個熱鬧，直接被寧愉圈粉！”
“媽的我居然才發現這個寶藏？”
寧愉從先前的情緒裏出來，衝着評委禮貌的點頭。
主持人快步走來，接過寧愉手中的花槍，“我的天，你剛纔耍花槍的樣子真的帥慘了，看得我熱血沸騰，能不能教教我那個轉圈是怎麼耍的？”
寧愉勾脣一笑，她比了個手勢，朝着主持人耐心解釋，“其實很簡單，只要技巧掌握了，很快就可以上手。”
主持人照着寧愉的方法轉了一下，花槍還沒轉一半，直接落地。
“不行不行，這我反應不過來。”主持人無奈搖頭，拿着花槍看向評委席。
“剛纔聽說咱們餘老師想來耍一耍？”
餘燕笑着點頭，“我這好久沒耍了。”
“這有什麼，餘老師當年可是一出《穆桂英掛帥》驚豔衆人，快快快上來。”主持人招了招手。
餘燕起身上臺，走到寧愉身邊接過花槍。
她試探着踢了腳花槍，感覺熟悉之後順利的挽出槍花。
“好！”臺下的觀衆非常給力。
餘燕笑着搖頭，“還是老了，沒有以前來的順暢。”
“寧愉啊，你剛纔的動作有力標準，是沒少下功夫吧？”
寧愉點頭，笑道，“以前還練哭過呢，但是堅持下來看見自己一次比一次好，就非常有成就感。”
餘燕連連點頭，笑着攬過寧愉，“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京都京劇劇院演出？今年我們準備辦一場演出，我想邀請你來演出戲，就是《穆桂英掛帥》。”
寧愉微微一愣，驚訝道，“真的嗎？”
“當然。”餘燕笑道，“我說話算話，咱們戲曲界缺的就是人才，更何況是你這種花衫人才？”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寧愉眼睛越來越亮，“當然，您不嫌棄我就行。能去京都京劇劇院演出，是我的榮幸。”
“那就說好了！”餘燕親暱的抱了下寧愉，樂呵呵的朝着評委席走去。
“好啊餘燕，這一下就攬了個人才。”程老調侃道。
餘燕自得一笑，“我這是撿到寶了，你們這下手慢了可是痛失精英呀！”
“哼。”程老瞥了她一眼，摸出手機朝着寧愉望去，“女娃娃，待會兒咱們加個微信，行不？”
“誒誒誒，程老，動作還快啊。”餘燕身旁的老奶奶笑道，她朝着寧愉招手，“丫頭，看看我，我這國家文化局也差人才。”
“嚯，劉老師也挺快啊哈哈哈哈。”
“看看我，寧愉丫頭，我是中國戲曲學院的副院長。”
寧愉看着面前爭先恐後朝着她招手的評委，不由得笑道，“好好，我都看看。”
正樂呵呵看着此時的搶人大戰的主持人突然聽見耳返里傳來聲音，“快call流程，進度慢了，青默雪還沒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