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毛驢車沒了,該如何向自己的老婆交代。
“哐當。”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犯了難。
自己出了名的怕老婆。
如果將這二百塊錢帶回去,說是賣驢的錢,那母老虎指定以爲趙本三私藏了不少錢。
畢竟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相信連驢帶車只賣了二百塊。
除非腦袋被驢踢了,不然誰會傻到白菜價賣驢。
而趙本三就是這樣一個傻子。
強迫不成買賣,捆綁不成夫妻。
秦獸和趙本三屬於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二人錢貨兩清,互不相欠。
至於趙本三給家裏怎麼交代,那是他自己的事,秦獸纔沒興趣知道。
當務之急,他還要趕緊找個飯店,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畢竟雙喜臨門,順便慶祝一下賣參、買驢大功告成。
日頭早已偏西,陽光也不毒辣了,秦獸套好驢車,就要朝飯店趕去。
吃了飯還要立即趕回去,他紮了賴二毛兩針,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呢。
柳軟兒也擔心賴家會找上門來,尋不着自己和秦獸,將怨氣撒在自己親爹柳疙瘩身上。
這個酒蒙子可不經打,萬一出了差錯,她會後悔一輩子。
再加上賴長貴把董掌櫃的請去,指不定又出什麼幺蛾子。
“駕。”秦獸坐在驢車前頭,一鞭子抽下去,毛驢看了一眼趙本三,喘着粗氣往前走去。
從驢兇狠的眼神可以看出,它恨不得一腳踢死趙本三。
“謝謝你的驢車,趙大叔,咱們有緣再見。”從趙本三身邊經過,秦獸禮貌地道了別。
“......”趙本三鐵青着臉,一言不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驢車,消失在視線之中。
還有緣再見,誰願意見到你這藏得比誰都深的白嫖鬼。
一想到自己簽字畫押,一步一步將毛驢和車送到秦獸手上,趙本三的心,就在滴血。
他朝驢車走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怪不得叫秦獸,淨幹些禽獸不如的事來,我詛咒你生孩子沒小鳥。”
畢竟賤賣驢、車,也是自己活該。
趙本三也只有可憐巴巴地看着秦獸走遠,罵上兩句,自己過過嘴癮了。
看出了毛驢不對勁,“啪啪”,秦獸揚手又是兩鞭子。
雖然是牲口,也不能說打就打啊,“人家已經拉着咱倆往前走了,況且現在它可是咱們的了,你還抽兩鞭子幹啥?”柳軟兒看不下去了,給毛驢打抱不平。
“表姐,你不知道,這本來就是一頭犟驢,這兩鞭子是給它來個下馬威,好讓它認識認識新主人,不然走到半路,它一尥蹶子咱們指定翻車。”秦獸一本正經地說道。
驢犟不犟還不清楚,但秦獸知道,柳軟兒可是有個驢脾氣,如果不給她解釋明白,那可比毛驢難打發多了。
“原來還有這講究呢,秦獸,你懂得可真多,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顯然今天這一圈賣參之旅,柳軟兒已經徹底被秦獸征服了。
她現在看秦獸的眼神,跟看那兩千塊錢一樣,閃閃發光。
“其實也沒什麼,主要都是我爺爺教得好。”並不是秦獸謙虛,他確實有一個多面手爺爺,老爺子將畢生的本領都毫無保留地傳給了這個孫子。
這麼優秀的爺爺,可不是誰都能碰上的,柳軟兒投來羨慕的眼光,“你爺爺真有意思,怎麼連馴驢這種東西都教你啊?”
“馴驢可不是跟我爺爺學的,是我看你爸爸管教你,受到的啓發,沒想到還真管用......”秦獸只顧着趕車,卻沒發現柳軟兒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從閃閃發亮變成黯淡無光,緊接着變成一道血紅。
“哎呀...”秦獸被踢得一個趔趄,差點沒滾到驢車前面,被毛驢踩傷,“我說姑奶奶,怎麼剛馴服了毛驢,你的驢脾氣就上來了,你是想讓驢要了我的命吧。”
秦獸一邊往車子裏挪着身子,一邊說道,“看看,都踢腫了,還不快幫我揉揉。”
“揉你個頭,就這我還嫌自己下手,不,下腳輕了呢。”柳軟兒怒氣未消,指着秦獸的小身板說道,“以後再敢胡說八道,就讓你睡驢棚,反正你打了這頭母驢,看她不把你折磨得沒人樣纔怪。”
讓自己跟驢睡,豈不是連小命都搭進去。
這女人心真毒啊。
不行,得想個辦法,去去她的銳氣。
打定主意,秦獸靠在驢車一旁,開始無病呻吟,“哎喲,壞了,壞了,我感覺這半拉身子動彈不了了,尤其是腰部以下,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本想着嚇唬一下柳軟兒,畢竟這個法子秦獸以前經常用,而且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聽秦獸這麼一說,柳軟兒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伸手摁在秦獸腰眼上,“真的假的,腰部以下都沒知覺了,那你也沒其他用了,以後只能當牲口使了。”
呵,女人,就是這麼現實。
感覺男的有用,就在牀上當牲口使。
感覺牀上不行了,就真當牲口對待了。
以前喫奶割草,現在喫草擠奶。
自己明明是屁股腫了,柳軟兒卻不關心,當聽說自己腰不行了,就立刻過來覈實。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秦獸一臉失落,“好啊,柳軟兒,終於吐露心聲了,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不拋棄不放棄,你分明是想榨乾我最後一滴價值。”
被秦獸無情地揭穿了老底,柳軟兒立刻板着臉,“這麼小氣,開玩笑看不出來嘛,連個玩笑都接受不了,以後怎麼接受我。”
“......”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句話說得秦獸無言以對。
可說歸說,鬧歸鬧,別拿感情開玩笑。
無論如何,秦獸都接受不了柳軟兒對自己漠不關心。
“怎麼沒接受你,我都想好了,有了這兩千塊做本錢,咱們就可以大幹一場,以後少不了讓你喫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秦獸心裏頓時舒暢多了。
要不是氣氛烘托到這裏,這些話秦獸是不打算說出來的。
畢竟自己還沒做出一番事業,口說無憑,他不想讓柳軟兒認爲自己是一個愛說空話,不求上進的人。
聽了秦獸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柳軟兒心裏樂開了花,“真是傻瓜,連苦肉計都看不出來,不逼你一下,你怎麼會說出心裏話,我現在終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了。”
說着,她將自己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放在秦獸被踢腫的屁股上,緩緩揉動起來,“你放心,以後就算天天喝西北風,我也願意跟着你,一輩子不跟你分開。”
“你...”秦獸想要指責柳軟兒這苦肉計下手也太重了,可話到嘴邊,卻微笑着嚥了回去。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實在不行用腳踹。
柳軟兒這是用實際行動,向自己示愛。
“表姐,用點力啊,怎麼揉了半天,越揉腫得越大啦。”秦獸將屁股撅得高高的,假裝生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