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軟兒搞了這麼兩下,秦獸都蒙了,“剛纔還好好的,現在下手這麼重,到底發的哪門子瘋?”
“怎麼了,想瘋就瘋,誰讓你假惺惺地關心人家啦。”剛纔還喜笑顏開的柳軟兒,此刻繃着臉,沒好氣地回答道。
雖然不知道爲了什麼,此話一出,秦獸可以肯定柳軟兒確實生氣了。
但柳軟兒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了,自己這句話好像應該是責備她纔對吧,怎麼就成了關心人的話。
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秦獸哪裏知道,女孩的心思又有幾個男孩能猜得明白呢。
但他感覺得沒錯,柳軟兒確實有了多愁善感的小心思。
剛纔柳疙瘩說到人美心善的施粥人,秦獸張嘴就說出了“顏如玉”這個名字。
顏如玉是誰,她可不光是“真實惠”的老闆娘,人家還有一個女兒呢。
她女兒柳軟兒見過,那長相標緻的如同出水芙蓉,不僅亭亭玉立,還含苞待放。
就算自己長得也不差,可站在她面前時,還是心裏發虛,不自信。
從上到下,從高到低,從裏到外,總感覺都差人家一點點。
沒錯這個人就是王翠花。
在“真實惠”,柳軟兒明顯感覺到她也對聰明伶俐的秦獸,窮追不捨,暗送秋波。
此時說道顏如玉,柳軟兒瞬間就聯想到王翠花。
她的醋罈子就在這一刻被掀翻了,“就你能,讓你厲害”,說着,還嫌不解氣,“啪啪”又拍了秦獸兩下。
“哎喲,姑奶奶,打就打吧,能不能下手輕點。”秦獸疼得直咧嘴,求饒似的說道。
哪知柳軟兒滿不在乎,“哼,就這我還感覺打得輕了呢。”
這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上一秒還熱情似火,下一秒就讓你體會如墜冰窟的感覺。
冰與火交織在一起,秦獸只感覺這三巴掌捱得莫名其妙,卻又無可奈何。
沒辦法,誰讓打他的是柳軟兒。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母老虎,秦獸真惹不起。
這時,柳疙瘩突然出面解圍,“咳咳,軟兒,不可任性,我正在與秦獸說正事呢,你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雖然平日裏沒有個做父親的樣子,但說到不讓柳軟兒欺負秦獸,她還是聽的。
“是,爹,不打擾你們說話了,我去刷碗。”說着,柳軟兒開始收拾碗筷。
一邊收拾,一邊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秦獸,那翻出來的眼白,活像一個吊死鬼。
秦獸不但不覺得嚇人,看着反而有一點可愛。
他也朝柳軟兒伸了伸舌頭,又拿眉毛挑了挑柳疙瘩,意思好像在說,“怎麼樣,跟我鬥,你就認輸吧,我有老將出馬。”
柳疙瘩將兩人的舉動全都看在眼裏,突然,敲了敲桌子,假裝又咳嗽起來,“咳咳咳,秦獸,咱們說到哪兒了?”
就在柳疙瘩問話的間隙,秦獸一瞬間感覺自己這個舅舅怎麼沒以前討厭了。
那種尖酸刻薄的樣子,在他腦海裏漸漸模糊起來。
秦獸甚至發現,柳疙瘩並沒有那麼壞。
柳疙瘩輕輕點了點頭,“對對對,話說顏如玉一連施粥十日,整個紅山鄉可謂無人不知,就連我也端着碗前去討要了,沒辦法,軟兒他娘餓得已經下不來牀了,家裏實在沒有一粒糧食了,不光孩子沒喫的,大人也餓了好幾天了。”
說到這裏,秦獸明顯感覺到柳疙瘩有種無力的悲傷感。
只聽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可就算要到了一兩碗熱粥,也於事無補了,軟兒她娘還是落下了病根,沒過多久,就撇下我們爺倆,撒手去了。”
說這話時,正好柳軟兒去了廚房,眼部讓她聽到,估計要傷心好久。
原本秦獸只知道柳疙瘩不務正業,好喫懶做,氣死了妗子。
雖然這個說法都是聽外人說道的。
但自從自己來了柳家,親眼見到柳疙瘩的沉淪,所以秦獸理所當然地認爲,舅舅就是別人口中說的那樣,爛泥扶不上牆。
“軟兒娘對我不薄,她雖然走了,畢竟還給我撇下一個乖女兒,這就是命,我認了。”話未說完,柳疙瘩已經淚流滿面。
這還是秦獸第一次見舅舅哭。
這個外表邋遢的老男人,無論遭了別人多少白眼和謾罵,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和屈辱,卻從未在兩個孩子面前哭過。
這一次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軟弱,在秦獸面前灑盡淚水。
秦獸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年過半百之人,而且自己以前還恨透了他。
他接過柳疙瘩的菸袋鍋,磕出菸灰,重新給他裝了一斗新菸絲,在燈火上引燃,遞了過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日子還要過,我除了表姐跟你,不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不照樣活得好好好的。”
柳疙瘩看了他一眼,緩緩接過菸袋鍋,放進了嘴裏,徐徐吐出一口煙,算是平息了心情。
“無論如何,我也算受了顏如玉的恩惠,這個女人值得大家尊敬。”柳疙瘩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話秦獸贊同,顏氏果然巾幗不讓鬚眉,這麼早就撐起了“真實惠”飯店,在雪災荒年還能做出施粥的善舉,真是菩薩心腸。
怪不得大家都以去她家喫飯爲榮,看來並不是光因爲飯菜可口,價格實惠,這其中還包含着對老闆娘顏如玉的感恩之情。
聽到這裏,秦獸除了對顏如玉由衷的傾佩,還有一頭霧水,這顏氏慷慨之舉,解大家燃眉之急,固然值得稱讚,可又與爺爺有什麼關係呢。
這事明明跟爺爺八竿子打不着嘛。
畢竟與爺爺相依爲命多年,他更關心自己的爺爺與這事有什麼瓜葛。
秦獸舉起大拇指,做出誇讚的動作,“顏掌櫃慈眉善目,慷慨解囊,施粥賑災,確實是活菩薩。”
他轉而正視着柳疙瘩問道,“這卻是一件關於顏如玉的大事,此舉過後,她理應得到全紅山鄉的愛戴,可你這事也與我爺爺相干,但從頭到尾,我也沒聽你提及過。”
“孩子別急,聽我慢慢說。”柳疙瘩邊抽菸邊解釋,繼續說道,“其實我在顏如玉的粥鋪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