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完秦獸的話,趙大強內心開始變得不再平靜。

    他頓時感覺這孟尼昧不僅來者不善,還可能斷了自己的財路。

    趙大強幼時是鍾老二的玩伴,如今鍾老二在縣城做了官,也算飛黃騰達了。

    本來自己混成這副吊樣,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與鍾老二搭上關係了。

    謝天謝地,鍾家兄弟起了內訌,鍾老二嗅到三弟有了二心,但他沒有證據,急需一個靠得住的人幫自己盯着鍾老三。

    於是,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發小趙大強。

    如今鍾老二有事相求,讓他幫忙監視鍾老三,還給豐厚的報酬,正好解決了趙大強無米下鍋、沒錢生活的窘境。

    託鍾家兄弟心生間隙的福,他纔有了這份美差,每日纔能有錢買酒,喝得飄飄欲仙。

    現在突然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直接擋住趙大強的財路,豈不是誠心跟他過不去,要砸爛他的飯碗麼。

    這種神仙日子剛過上幾天,趙大強可不想輕易失去。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既然姓孟的不想讓自己好過,逼急了誰都別想好過。

    所以,他已經在心底暗自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妥協。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且趙大強連鍾老三都敢惹,又怎麼會畏懼一個外來戶孟算盤。

    但現在褲子還在眼前這小子手裏,先假裝答應,穩住他,要回褲子再做打算。na

    拿定主意,趙大強開始軟磨硬泡,死皮賴臉攀親戚,“嘿嘿,孟兄弟,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說起來董掌櫃還是我三爺爺的二表哥家的小舅子的姐夫呢,這麼一算,咱們兩家都有實在親戚。”

    好傢伙,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把孟算盤的老丈人都搬出來了。

    要說攀關係,趙大強稱第二,還真沒人敢稱第一。

    可是,這關係未免也太離譜了。

    三爺爺的二表哥家的小舅子的姐夫?

    秦獸掰着手指頭算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趙大強與孟算盤到底有什麼實質性的聯繫。

    這踏馬七拐八拐的關係,都能攀上親戚,秦獸打心眼裏佩服趙大強這巴結人的能力。

    趙大強一臉得意,以爲自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親戚關係也確立了,秦獸應該主動把褲子還給自己了。

    可他光着屁股,賠着笑臉,對着秦獸期待了半天,並沒有等來自己盼望出現的那一幕。

    秦獸還是死死抓住他的褲子,一點反應沒有。

    趙大強心想,看這架勢,自己是白費口舌了,這小子油鹽不進,壓根沒有歸還的意思。

    本以爲自己馬屁拍的好,秦獸會乖乖就範,但看秦獸的反應,明顯沒有心滿意足。

    此刻他開始懷疑,難道是自己火候不夠。

    於是,他拍着胸脯繼續說道,“既然孟掌櫃的發話了,加上咱們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關係,這個面子我趙大強必須給,回去告訴你哥,以後我再也不會找鍾老三的麻煩了。”

    趙大強表現的相當灑脫,根本沒有意識到秦獸的真正意圖,更沒料想到危險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

    他以爲自己主動放棄對鍾老三實施監視就啥事都沒有了。

    跟着爺爺秦三風這些年,穿山越嶺、走街串巷,經歷了一年四季、甘甜苦辣,他喫飯的本領沒少學,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也掌握了不少。

    僅憑趙大強一面之詞,即便把胸脯拍得比女人的都大,秦獸也不會輕易就相信他的鬼話。

    不光如此,既然已經來了,秦獸可不想空手而歸,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趙大強。

    自己雖然跟趙大強這個無賴沒什麼過節,但秦獸的計策想要成功實現,那這傢伙必須要喫點苦頭纔行。

    顯然只要求他停止對鍾老三實施監視還遠遠不夠。

    秦獸的目的是要趙大強對孟算盤恨之入骨,最好達到不共戴天的仇恨感。

    他要的是那種一旦趙大強跟孟算盤碰上面,就表現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情景,讓趙大強心裏迸發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復仇意願。

    目前看趙大強的表現,秦獸還需要再加上一把猛火,讓仇恨的火苗越燒血旺,把趙大強燎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纔好呢。

    於是,秦獸故意加重了語氣,帶着一股磨刀霍霍向豬羊的狠勁說道,“強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哥這個人生性多疑,他這次派我來,臨行前特意囑咐我,務必把事情辦得明明白白,最好直接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斬草除根?

    趙大強一聽,頓時驚恐萬分。

    好傢伙,這姓孟的也太狠了,竟然要殺人滅口除掉自己!

    這姓孟的欺人太甚,真以爲我趙大強是喫素的。

    整個紅山鄉小鎮,誰不知道我趙大強可是連親生父母都敢活活氣死。

    這孟算盤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如果沒有卑鄙手段,這麼多年別說欺負人了,早就被人欺負死了。

    事到如今,要看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趙大強也沒耐心僞裝成一團和氣了,他立刻露出兇狠的表情,嗆聲道,“孟兄弟,都說了以前是誤會,咱們頂多算不打不相識,沒必要趕盡殺絕吧。再說了,就憑你這瘦小的體格子,打不打得過我都是問題,更別吹什麼要我性命的牛皮了。”

    看着秦獸這瘦弱的身板,趙大強以爲自己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他有必要亮出自己兇殘的一面,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仔細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說大話的資格。

    說着,他故意握緊了沙包大的拳頭,在秦獸臉前晃了晃。

    還嫌不夠兇狠,他又趕緊彎腰撿起一個玻璃酒瓶,用力砸向拱橋的立柱。

    只聽“啪”一聲清脆,玻璃瓶被趙大強摔成兩截,自己手裏握着酒瓶嘴那頭,露出尖尖的玻璃碴子。

    他立刻將碎瓶子對準了手無寸鐵的秦獸,自以爲佔據了上風,開始囂張起來,隔空在秦獸臉上比劃了幾下。

    原以爲這一波操作,會把秦獸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誰知面對趙大強的威脅,儘管碎玻璃瓶劃過帶出的風聲,已經吹動秦獸的頭髮。

    但趙大強期待的場景壓根沒出現。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別說害怕了,秦獸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難道這小子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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