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獸的埋怨,張麻子反倒不樂意了,他哏着脖子說道,“你畢竟年紀輕輕,還是個小雛雞,我這是爲你好,你怎麼不理解啊,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俗語麼?”

    想佔便宜還賣乖,口口聲聲爲別人好,還當着秦獸的面,說他是啥都不懂的小雛雞。

    秦獸最討厭這種人。

    “哪句話?”他倒要看看張麻子能說出什麼道理來。

    怎料這時張麻子大嘴一咧,一聲淫笑,“嘿嘿,俗話說喫雞喫小雞,玩女人玩老滴,小雞不塞牙,老女人不打滑。”

    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下流的話,秦獸隱約還是聽出了這些污言穢語裏的意思,他頓時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你這流氓,都是在哪裏學來這些不堪入耳的淫腔,以後再敢提及,小心你的舌頭。”秦獸怒目而視,惡狠狠地說道。

    感受到了秦獸的憤怒,張麻子也規矩了不少,立刻服軟道,“不讓說不說便是,舌頭你還是給我留着吧,除了用它喫飯,我還有大用途呢。”

    畢竟張麻子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相比於鍾老三,他同樣有力不從心的困擾。

    爲了不被自己勾搭的小媳婦大寡婦嫌棄,他自然會用些不尋常的手段,這個時候舌頭就派上用場了。

    張麻子的舌頭有個特點,不僅靈活,還出奇的長。

    身懷如此絕技,他不但沒被女人拋棄,有些女人不光對他朝思暮想,還隔三差五給他買衣服買菸酒,還時不時給他些錢財,以此籠絡他的心,讓他多往自己牀頭來。

    舌頭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多好處,張麻子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秦獸斷了自己的後路。

    還有大用途?

    秦獸知道這傢伙巧舌如簧,就愛用三寸不爛之舌耍嘴皮子,“瞧你那油嘴滑舌的樣子,還不是淨想着花言巧語騙良家婦女,割了它,免得你再禍害別人,我也算爲民除害了。”

    見張麻子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秦獸不光嘴上說說,他還故意從腰間拔出自己的寶貝,將它亮在這淫賊臉前。

    看到秦獸手裏握着傢伙,張麻子頓時不淡定了。

    他驚慌失措退了幾步,看秦獸一時半會夠不到自己,纔敢開口求饒道,“好師弟,我一看到你這東西就頭暈,快把它收起來吧,你要是給我戳幾個血窟窿,以後我哪還有力氣鞍前馬後給你賣命。”

    自從下定決心跟着秦獸上山,張麻子就一心想着這輩子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護秦獸周全。

    因爲這是師傅範代彪臨終時,特意囑託自己的話。

    他在遺言中交代張麻子,一定要替自己報答師父秦三風的恩情。

    他還告訴張麻子,自己打聽到秦三風有個孫子,就立即吩咐張麻子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個孩子。

    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替秦家守住這條血脈,也算是對秦三風養育之恩的一點回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張麻子就是師父範代彪撿回來養大的。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當初秦三風收養範代彪,也就沒有後來這一大軲轆事兒了。

    那張麻子被拋棄在荒郊野外,不是被野獸叼走,也會餓死,就不會被範代彪撿回來了。

    所以,即便他之前認爲秦獸自以爲是,想做老闆想瘋了,還是願意不離不棄,默默守護在秦獸身邊。

    不爲別的,就爲了師父的臨終所託,報答他的救命恩情。

    可秦獸並沒有想這麼多,一聽張麻子提到賣命之類的,就特別反感,“我又不打打殺殺,要你賣哪門子性命,你只要老老實實聽我安排,不但不會喫苦頭,以後還會有不少甜頭。”

    他立志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辛勤勞動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不是像張麻子一樣,整天舞槍弄棒、打打殺殺,將腦袋別到褲腰帶上過日子。

    第一次聽秦獸在自己面前表露心跡,還是爲自己着想,不讓他拼死拼活。

    張麻子還是有一絲觸動。

    這麼多年土匪生活,每天都在刀尖上舔血,他見慣了爾虞我詐,恩將仇報。

    其中也不乏兄弟反目,分道揚鑣。

    所以秦獸的話,儘管說的不好聽,但他更能感受到話裏的真情和關心。

    尤其當秦獸說到甜頭,張麻子更是激動不已,“師弟,你真是狗富貴,不相汪,師哥沒白跟着你。”

    儘管上一秒還嫌棄秦獸盲目樂觀,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但此刻他還是被秦獸的真情所打動,說出了感激的話。

    狗富貴,不相汪?

    這傢伙的意思他跟秦獸是兩條互相叫喚的狗麼。

    秦獸聽了哭笑不得,這流氓本來就是粗人一個,還偏偏要裝文化人。

    爲了杜絕張麻子以後再說出啼笑皆非的話來,他忍不住糾正道,“還不相汪,你纔是狗富貴呢,那叫‘苟富貴,無相忘’,你這腦袋裏一半裝着女人,一半裝着漿糊,沒事還是多讀讀書吧。”

    “我以前聽說書的先生,喊什麼狗富貴,不相汪之類的,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張麻子撓了撓頭皮,尷尬地衝秦獸笑了笑。

    “我離多遠就聽見你們在嚷嚷什麼狗富貴,富貴這小子怎麼了?”

    說話的是鍾老三,他也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

    好傢伙,又一個大文盲,秦獸也懶得跟他解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先填飽肚子纔是正事,於是秦獸笑呵呵地說道,“沒什麼,我倆正在門口等你呢,三哥事不宜遲趕緊進屋落座吧,大傢伙都餓着肚子等你喊開席呢。”

    聽了秦獸的話,鍾老三滿心歡喜,他原以爲自己這麼晚纔到,桌子上就剩些殘羹剩飯之類的。

    沒想到,這麼多人都在等着他一個人。

    畢竟全是因爲自己腳步緩慢,耽誤了大家喫飯,鍾老三心裏陡增一絲內疚。

    而同時他又十分讚許秦獸,爲了他的面子和尊嚴,這小子竟然寧願餓着大夥,也要等他過來。

    鍾老三心裏美滋滋的,心說,還是秦獸這小子會辦事,我這飯錢沒白花。

    秦獸一隻腳都邁進門裏了,回頭一看,不知道鍾老三還在門口磨蹭什麼。

    於是,他擺着手催促道,“別在門口站着了,三哥,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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