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二莽帶着幾分醉意,跌跌撞撞來到顏如玉跟前。

    這幾步路讓他走得七零八散,格外令人擔憂。

    醉酒先醉腿,看他腳下已經沒了根兒,秦獸清楚,這是酒勁兒上來了,王二莽有點頂不住了。

    秦獸怕他摔跤,連忙上前攙住了他,“二爺爺,悠着點,我來扶着你。”

    面對秦獸的關心,王二莽卻一把將他的手推開了,他瞪着眼睛盯着秦獸,“大孫子你這是做什麼,小瞧你二爺爺了不是,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老當益壯。”

    說着,他輕輕挽起衣袖,緩緩來到大廳中央的空地上,開始伸胳膊蹬腿,似乎想要做些什麼動作。

    只是他帶着微醺的醉意,一步三顛,似倒非倒的狀態,真讓人替他捏一把汗。

    二爺爺這是在做什麼?

    看着王二莽一會兒夾腿一會兒撮胳膊的,表情看着也十分用力。

    難道他是想...

    俗話說人有三急:屎尿屁。

    觀察了半天,秦獸推斷王二莽應該是憋着一泡尿,這狀態貌似是喝多了找不到地方撒了。

    尿急可不是什麼好滋味,秦獸真怕他憋不住在“真實惠”尿了褲子,這事要是傳出去,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怎麼說也不能讓王二莽晚節不保。

    想到這裏,秦獸連忙走到王二莽身邊,低聲說道,“二爺爺你是不是想找廁所,我領着你去。”

    人常說,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

    再說了,面子值幾個錢,只要能幫二爺爺解決內急,秦獸纔不管大家怎麼看自己。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再一次拉住了王二莽的手,就要往酒樓後面的茅房裏帶。

    本來王二莽顫顫巍巍,已經處於一種似倒非倒的狀態,秦獸以爲只需輕輕一拉,就能把他拉走。

    可當他抓住王二莽的手臂,用力一拉,好傢伙,這搖搖欲墜的老頭,竟然絲毫未動。

    不但沒把這醉酒的老頭拽走,由於慣性的原因,秦獸自己被閃了一下,差點摔一個大跟頭。

    還是王二莽眼疾手快,用一個極其誇張的姿勢,拉住了失去重心的秦獸。

    只見他兩腿併攏,兩手極力向後,身體背對着秦獸,早已彎成了一張弓。

    被拉起來的秦獸看到王二莽這個姿勢,立刻驚歎不已。

    這套動作別說是上了歲數的王二莽,就是基本功如此紮實的自己都很難做得出來。

    秦獸打心眼裏佩服這個身懷絕技的小老頭。

    這時,王二莽不慌不忙直起身子,臉色絲毫沒有被憋出紅印子。

    他扶着秦獸說道,“上什麼廁所,看不出來麼,我這是在運功,我要打一套拳法,讓你看看老頭子的實力。”

    打拳?

    聽了這話,此刻秦獸臉上竟沒有半點驚訝之色。

    其實就在王二莽伸手抓住自己的一剎那,秦獸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可能誤會王二莽了,他根本就不是尿急。

    但打拳還是免了吧。

    畢竟喝了六七兩酒,秦獸真擔心王二莽酒勁發作,再折騰出什麼事來。

    “就在剛纔我已經領教過二爺爺的伸手了,您的確寶刀未老,沒必要再做展示了。”身手如此了得,秦獸看在眼裏,他認爲就不用再讓王二莽打什麼拳法了。

    誰料王二莽不但不聽勸,還把秦獸拉到一旁,神祕兮兮地說道,“我哪裏是打給你看,大孫子快閃開,別礙事。”

    不是打給我看,那是打給誰看?

    秦獸不用看都知道,這屋子裏除了他自己會武術,就剩張麻子了。

    二爺爺總不能打給這個土匪看吧。

    畢竟爺爺秦三風以前就是一身童子功,年輕時酷愛行俠仗義,四處切磋武藝。

    想必他這個拜把子兄弟,功夫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先別管打給誰看,反正秦獸也很期待,他也想見識一下爺爺這個二哥的拳法。

    “二爺爺,那你可要悠着點。”

    知道說服不了王二莽,帶着疑惑,秦獸還是默默讓開了場地。

    嘴上說不是打給秦獸看,王二莽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臭小子,我只打這一遍,你可要看仔細了。”

    說完,王二莽擺出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樣,流暢地打出了一套拳法,而且姿態輕盈,動作優美。

    外行看熱鬧,鍾老三激動得手舞足蹈,連連稱讚,“老爺子這身手,簡直是仙翁下凡。”

    在場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看得如癡如醉。

    畢竟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把醉拳打得形神兼備,不但神不散,竟然連形也不散,真是太難得了。

    在場的人無不拍手叫好,紛紛給老爺子鼓掌。

    秦獸心中也是一喜,他真沒想到王二莽一把年紀,竟然還能耍得動拳腳,而且還是形醉人不醉的醉拳。

    內行看門道,他還真從王二莽的拳法裏,領悟出來不少精髓。

    見衆人都對自己讚不絕口,王二莽順勢溜到了顏如玉身邊。

    他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仔仔細細將眼前珠圓玉潤的女人看了個透。

    然後將一張滿是皺紋與瘢痕的老臉,湊到顏如玉跟前,笑盈盈地問道,“老闆娘,還認識我不?”

    顏如玉明知道眼前這個老不正經的,在佔自己便宜,可她絲毫沒有躲避,也沒有生氣。

    她看着王二莽,微微一笑,十分淡定地說道,“怎麼會不認識,你不就是秦三風的把兄弟,老二王二莽嘛,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別說這麼多年沒見,你老得還挺快的?”

    能認出王二莽不假,但此時他已經是白髮蒼蒼的垂暮老者,顏如玉內心不免也生出滄桑之感。

    “不虧是見過世面的女人,這麼多年了,竟然還能記起我這個糟老頭子。”聽到顏如玉直截了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王二莽頓時有些動容。

    但面對衰老,他也十分坦然,“一輩子奔波勞碌的命,不老纔不正常呢,哪像你顏大掌櫃,就像吃了長生不老藥一樣,還是青春不老、笑靨如花。”

    被王二莽一誇,顏如玉臉色突然有點泛紅,流露出秦獸不曾見過的羞澀。

    但這一絲紅潤,稍縱即逝。

    只聽見顏如玉輕嘆一聲,“想當初你跟秦三風正值壯年,在我這店裏談笑風生、把酒言歡,真是大好年華,只可惜後來...”

    “咳咳咳...”剛說到這裏,就聽見王二莽不停咳嗽,將她的思緒打亂了。

    秦獸看得明白,王二莽這是故意用咳嗽聲打斷顏如玉,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王二莽卻不讓顏如玉把話說完。

    關於爺爺的消息,秦獸迫不及待想打聽,“顏掌櫃,可惜什麼,後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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