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獸的倔脾氣上來了,三頭驢都拉不住。
看來再勸也是徒勞。
她回過來頭,看着顏如玉母女二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示意她們,自己也無能爲力了。
既然勸不動秦獸,顏如玉也不忍心讓他白乾活。
乾脆承諾道,“那好吧,秦獸,只要你能要回來一筆賬,我就免費請你喫一頓飯,要回來兩筆,我請你喫兩次,想喫什麼你隨便點,包括今天這頓飯,我都可以給你免單。”
“此話當真?”秦獸一聽興奮得像個孩子,喃喃自語道,“那以後鍋包肉、大拉皮、地三鮮這些豈不是想怎麼喫就怎麼喫。”
話沒說完,他的口水已經說着嘴角流下來了。
面對秦獸的質疑,顏如玉挺身而出,以壓倒性的氣勢,貼着秦獸的胸襟說道,“我雖然不是大男人,但老孃也是頂天立地的人,說話也是說一不二,說管你喫就管你喫,直至你喫飽爲止。”
秦獸快要被她壓得喘不上氣來,勉強支撐着身子應付道,“好,顏掌櫃大…氣!”
說完,他面帶微笑,將自己的身子,緩緩從顏如玉胸前挪了出來。
“三哥,你還愣着幹什麼,顏掌櫃說的話,你不會沒聽到吧,還不快把一千七百一十五快八毛九拿出來。”
“這…”原以爲藏在角落,就能躲得過秦獸的魔爪,沒想到還是沒逃過被他摧殘的命運。
既然躲不過,那隻好硬着頭皮面對他。
於是,鍾老三嬉皮笑臉說道,“嘿嘿,老弟,我並不是有意抵賴不還錢,本來我今天帶了錢就打算還給顏掌櫃呢,可在百貨商店被你一推銷,全都買了這個了,現在真是身無分文了。”
怕秦獸不信,他還故意將褲子上的兩個口袋翻了出來,像兩隻驢耳朵一樣耷拉在大腿兩側。
他不翻秦獸也知道,鍾老三身上不是沒錢了,而是確實沒幾個錢了,頂多夠付這兩桌子飯菜錢,絕對不夠還賬用了。
但秦獸已經誇下海口,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幫顏如玉把錢要回來。
不然一旦在衆人面前失信,那以後哪還有人聽自己調遣。
這時,秦獸方纔想起自己放在座位底下的布袋子。
有辦法了!
看到布袋,他頓時臉上露出一抹神祕的微笑。
於是,秦獸假裝站在鍾老三的角度,替他說好話,“我當然知道三哥不是欠債不還的僞君子,你現在身上沒錢我也知道,有錢你一定會還給顏掌櫃的。”
秦獸這分明是在替自己說話。
鍾老三內心一陣感動。
沒想到秦獸並沒有因爲自己跟顏如玉的關係近,就偏向於她們母女。
這小子太夠哥們意思了,這個人自己真沒白交。
秦獸話剛說完,鍾老三就嗤笑着點了點頭,“要不怎麼說還是老弟你瞭解我,三哥是場面上的人,有錢不還讓人從背後戳脊梁骨地事,咱做不出來,有錢我一定第一個還給顏掌櫃。”
有錢第一個給,這話別人可能會相信,但顏如玉絕對不信。
如果真如鍾老三說的那樣,這一千多塊錢,何至於拖到現在。
想以沒錢爲理由,再次將欠款推脫掉。
這個方法放在別人身上或許管用,要怪只能怪鍾老三的點子背,碰到秦獸了。
一聽鍾老三又想抵賴,他可不喫這一套。
只見秦獸不慌不忙走到自己的座位底下,麻利地將布袋子提了起來。
鍾老三一看秦獸這架勢,頓時就明白了他要幹什麼。
鍾老三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秦獸不急不躁,抓住布袋口,用力往鍾老三面前的地上一丟。
拍着手說道,“這樣吧,三哥,正好你賠給我的錢我還沒用,就暫時借給你以解燃眉之急吧,現在帶子給你了,需要多少你拿多少便是。”
看着那一袋子鼓鼓囊囊的錢幣,鍾老三是有苦沒地方訴。
自己明明就賠了秦獸一千塊錢,這袋子裏剩下的錢可算是自己偷偷攢下的私房錢。
這些錢還是秦獸跟他一起,從家裏的花瓶裏取出來的。
怎麼現在都變成了秦獸自己的錢了!
藏錢這個祕密只有秦獸跟自己兩個人知道,鍾老三想想找個證人都沒有。
他也不能直截了當將自己藏錢這事說到明面上,別人知道了一定會笑話他。
沒辦法,想在被秦獸頂着屁股架在這裏,鍾老三不想往前上,也得往前上。
看來,今天這個錢是非還不可了。
可鍾老三不甘心被秦獸像對待一頭驢一樣,牽着鼻子走。
他臉上堆着笑,辯解道,“多謝老弟美意,可是拿你的錢還賬,我不光要欠你的錢,還要欠你個人情,我於心何忍啊,還不如直接欠顏掌櫃一個人的合適。”
一口咬下多餘的線頭,柳軟兒對着針鼻子,動作麻利地將線穿了過去。看這嫺熟的動作就知道,這姑娘平時沒少幫家人縫補,針線活兒那是信手拈來。
她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輕易就看出了秦獸的窘迫。
“秦獸,你等着。”
說着她放下沒縫好的褲子,就朝堂屋裏跑去。
“軟兒,你。。。”
秦獸本想叫住她,讓她趕緊把褲子的破洞縫補上,自己趕緊穿上。畢竟長時間光着屁股會出事的,如果被人看見,不光自己脫不了干係,她免不了會被人說三道四,玷污清白。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柳軟兒已經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將一雙大博文帆布鞋遞到了秦獸手上。
“秦獸,快試試合腳不。這鞋是我爹的,他一直捨不得穿,留着也是浪費,還不如給你呢。”
在那個年代,大博文帆布鞋一雙就要十七八塊錢,就相當於後世的耐克安迪新百倫,那可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的。
像秦獸這種家庭,掏空全部家當勉強才能湊夠一隻鞋錢,對於大博文別說穿了,連想都不敢想。
“這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秦獸支支吾吾,用男孩子特有的尊嚴說出了這句話。
雖然聲音很小,可柳軟兒還是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