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國一聽整個人都驚呆了。
本以爲自己接不好會被秦獸嫌棄,他壓根沒想到秦獸會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適應。
“好,好,好,你扔下來吧。”
朱建國立即擡着頭伸開雙手,眼睛緊緊盯着秦獸手上的鞋子。
畢竟兩人相差不過四五米高度,秦獸將他的舉動看得真真切切。
這傢伙思想上還是有點放不開,緊張的額頭上像被水潑了一樣,全是汗。
秦獸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將鞋子在手中來回擺弄,嘴裏說道,“建國大哥,你就把這鞋子當成大寶貝,用心去接,接住了便罷,即使接不住,也沒什麼損失,因爲它畢竟是一隻鞋,又不怕摔。”
見秦獸一會兒讓自己把這鞋子當成大寶貝,一會兒又不讓自己太在意,還說摔壞了也沒什麼可惜。
朱建國都聽蒙了。
秦獸可沒時間讓他思考,對着樹下大聲喊道,“注意,我可要扔了。”
就在朱建國迷茫之時,“唰”的一聲,一道黑影帶着呼呼風聲,從天而降,飛速向自己襲來。
“啊!這麼快就來了。”他大喝一聲,趕緊調整站位,誓要接住這個東西。
這隻鞋之所以下落得如此之快,因爲是柳軟兒給秦獸納的千層底。
這雙傾注了她無數心血的千層底布鞋,分量非常足,一隻最起碼也有半斤八兩重。
這雙鞋可是她用漿糊把碎布一條一條粘在一起,放到太陽底下曬,幹了這層再粘那層,然後再用石塊壓實,一層又一層,如此反覆,才粘了一指高。
可不要小看這一指高,如此繁瑣的工序,可是耗費了柳軟兒不少精力。
這還不算完。
爲了防止鞋子開裂脫膠,柳軟兒還要趁夜深人靜,坐在燈下,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將這這麼多層鞋底子一針一線全都縫製起來。
雖然這只是一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千層底布鞋,做下來她卻不知道被針紮了多少次,手掌還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如此沉重的布鞋飛速直下,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朱建國的頭頂。
儘管他雙手不停揮動,一心想把鞋子接住,只聽“啪”的一聲,布鞋直接落在了朱建國的大臉上,發出一聲清脆。
這麼重的鞋,從如此高的地方砸下來,朱建國的臉瞬間就紅腫了。
“當家的,接住了,我接住了。”他也顧不上臉疼,趕緊將布鞋拿在手中,向秦獸炫耀似的歡呼道。
沒想到朱建國身爲一個老實人,臉皮比鞋底子還厚,秦獸直接冷冷地丟下一句,“用臉接住的不算。”
“噢。”見自己的伎倆被秦獸拆穿了,朱建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見他有些氣餒,秦獸立即說道,“再來一次。”
還來?
“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我就是個笨人,手笨腳也笨,什麼也做不好。”朱建國有些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做不好。
“少廢話,看鞋。”
說着,秦獸又彎腰伸手,麻利地將另一隻布鞋也脫了下來。
“呼呼呼”,來不及多想,秦獸的最後一隻鞋子已經飛了下來。
嘴上說着不要,可這次朱建國明顯重視多了,他全神貫注盯着鞋子下落的方向,預判了下落時間。
待布鞋飛到自己頭頂之時,只見他猛地伸出雙手,一把將它抓在了手裏。
拿着秦獸的布鞋,朱建國如獲至寶,激動得語無倫次,“當,當家的,你快看呀,這次我可不是用臉接住的喲。”
“建國大哥,好樣的。”見他這次果然牢牢接住了鞋子,秦獸也笑着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受了秦獸的誇讚,可把朱建國高興壞了,他手舞足蹈一番,情不自禁地將布鞋放到了自己懷裏,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當家的,你這鞋穿多長時間了,味兒也太大了,薰得我眼睛疼。”才聞了一口,朱建國就嗆得眼淚直流,趕緊把秦獸的布鞋丟到了地上。
緊接着就開始乾嘔。
其實第一隻布鞋砸着臉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味了,但那隻鞋他沒怎麼聞,所以勉強還能忍受下來。
這一隻細細品味下來,還真是頂不住這上頭的味道。
就送這包漿的外表來看,朱建國就斷定,這絕對不是穿了一天兩天的鞋。
要問這雙鞋穿多久了,秦獸如實回答道,“我還真不記得了,反正穿不爛就一直穿唄。”
說實話農村人哪有什麼替換的鞋,誰不是一雙鞋穿到露着腳趾頭,哪裏會捨得扔。
至於說穿久了有點味道,那不是很正常,用不着大驚小怪。
不過這一口的威力也太大了。
朱建國吐了半天,臉都吐綠了,還一個勁兒地吐。
見朱建國對自己的布鞋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秦獸有點不樂意了,反駁道,“你懂什麼,這樣纔有男人味,不然女人爲何都叫走咱們臭男人,她們就喜歡聞這個味道。”
男人味,臭男人?
哪個女人會喜歡這樣的臭男人,朱建國思來想去,真想不明白。
但回頭一想,就連王翠花和柳軟兒兩個大美女同時爲秦獸爭風喫醋,可見這小子說得絕對有道理。
有道理歸有道理,可一想到秦獸的鞋味,朱建國還是會反胃,他捂着鼻子說道,“當家的你說的都對,關鍵你這男人味也太沖了,我作爲一個大老爺們都受不了。”
見朱建國如此嫌棄自己,秦獸面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他板着臉催促道,“少廢話,趕緊準備一下,這次我可要把大寶貝放下去了。”
“啊?”一聽秦獸要動真格的,朱建國立即瞪大了雙眼,又開始緊張起來。
眼瞅着他又要打退堂鼓,秦獸連忙給他鼓勁,“別啊了,就像剛纔那樣接就行。”
說完,秦獸就將包好的東西丟了下來,根本沒給朱建國遲疑的機會。
這一包樹疙瘩可別一隻布鞋重多了,下降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許多。
就一眨眼的時間,伴隨着呼呼風聲,只見黑乎乎一團,就朝朱建國的頭頂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