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故意譏諷大家幾句。
誰知衆人正有此意,對貪生怕死的張麻子不屑地說道,“去就去,有當家的跟着,有什麼好怕的。”
當家的在哪裏呢?
張麻子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秦獸已經走出去三五米遠了。
眼看着除了自己,一羣人全都朝劉二奎和老姬的方向趕去了。
他轉念一想,如此此時自己一個人下山,也未必會安全,朱建國肩膀上扛的大蟒蛇如果還有兄弟姐妹,會不會截住自己尋仇。
就算沒有蟒蛇,出來個獅子老虎,自己也喫不消啊。
算了,還不如跟着大家一起衝上去,就算到時候劉二奎真詐屍了,還有這麼多人給自己墊背,大不了往別人身後一躲,不就安全了。
打好如意算盤,張麻子鼓起勇氣喊道,“兄弟們,等等我,有難同當,做大哥的當然不會丟下你們不管了。”
可大家都已經走遠了,自然沒人理睬他。
怕自己落單有危險,張麻子只好拔腿就跑,想早點追上大家。
又走了四五米,叢林中頓時充斥着驚悚的喊叫聲。
秦獸一擡手,示意大家都停下來。
隨着聲音望去,只見山林中一前一後兩道人影,正在拼命地狂奔。
前頭的那個人嘴裏不停喊着,“別追了,劉二奎你行行好,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都不用聽,一看身影就知道是老姬。
後面追他的人,的確是劉二奎。
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秦獸就知道他的蜂毒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
其實劉二奎比老姬年輕,按理說應該很輕鬆就能追上那老頭。
但自從張麻子看見他們追逐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可劉二奎還是沒能追上老姬。
應該是蜂毒影響了他的速度,秦獸推測,劉二奎並沒有完全恢復體能。
看到張麻子縮在人羣裏,秦獸立刻高聲說道,“張麻子,你睜大眼睛看看,劉二奎是不是詐屍,他到底有沒有影子。”
沒想到隱藏這麼深還是被眼尖的秦獸揪了出來,張麻子咧着嘴笑道,“說實話,我看半天了,可他倆跑的太快了,根本看不到劉二奎有沒有影子。”
他說的沒錯,老姬和劉二奎兩個人像狗攆兔子一般,都是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別說劉二奎的影子看不到,就連老姬的身影,也是似有似無,若隱若現。
這個時候,讓張麻子說清楚,還真是難爲他了。
來到跟前,卻還是不能分辨劉二奎是人是鬼。
這可怎麼辦。
大家的目光又一次齊刷刷落到了秦獸的身上。
衆人單等着他拿出一個主意來。
張麻子這時也不再唯唯諾諾,他直言不諱說道,“師弟,大家都信任你,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聽我的?
秦獸一想既然都聽我的指揮,那辦法可就多了去了。
他指着奔跑中的劉二奎和老姬二人對張麻子說道,“這還不簡單,你追上去,讓他們兩個停下來看個分明,不就行了。”
膽子小還死不承認,偏要扯什麼年齡。
那老姬不比他大得多,跑起來不也是虎虎生威,快如閃電。
儘管眼瞅着這老頭已經大口喘氣,體力不支,可畢竟也跑了這麼長時間了。
張麻子說什麼也比他強吧。
可這傢伙一味地推辭,就是不肯出力。
但秦獸可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他知道,如果要想委以重任,張麻子這種人,越是膽小就越需要鍛鍊。
於是,秦獸當着宗人的面,專挑他的軟肋下手。
這麼久相處下來,秦獸早就摸清了張麻子的軟肋,那就是喜歡聽讚賞他的話。
是知己者死,越誇他越起勁。
想到這裏,秦獸也不吝讚美之詞,微笑着說道,“你這人高馬大的,威風正當年,你不去哪一個敢跟你爭這個風頭。”
人高馬大世人皆知,沒什麼值得稱讚的,可要說張麻子威風正當年,這話算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原本還猶猶豫豫不敢擔當,可此刻他內心深處突然升騰出無盡的勇氣,彷彿與秦獸有了惺惺相惜的心靈感應,頓時胸中有了一種視死忽如歸的英雄氣概。
張麻子猛地站起身,拍着胸脯,義憤填膺地說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願意去,替我照顧好手下的這幫兄弟,我如果我回不來了,一定要善待他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來這傢伙並不是一味地膽小怕事,也有義薄雲天的豪情壯志啊。
秦獸頓時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爲了不破壞張麻子營造出來的悲情氛圍,秦獸也只好大義凜然地回覆道,“你放心走吧,你兄弟就是我兄弟,你怎麼待他們,我爭取做得比你還要好。”
見張麻子如此仗義,圍觀的衆人紛紛爲之動容。
這時一個略顯瘦削的年輕人站了出來,他目光堅定地說道,“大哥,讓我去吧,你忘了當初在風沙口偷人家農戶的雞,三條狗都沒追上我。”
秦獸看了這人一樣,雖然他身子骨瘦弱,但兩條腿卻十分健碩,尤其是小腿的肌肉,棱角分明,爆發力十足。
三條狗都追不上,那跑起來還不跟飛一樣。
一看有人替自己出徵,張麻子頓時激動不已。
他用力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聲情並茂地說道,“柱子,好樣的,大哥沒有白疼你,你讓我先跑,自己留下來讓狗攆這分恩情,咱們兄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着,張麻子摟着人家的肩膀,嗚嗚大哭起來。
好傢伙,原來偷雞張麻子也去了,拖人家後腿的也是他。
還讓別人替他殿後,這哪是幫兄弟,分明就是坑人家。
就這還假惺惺地腆着臉哭呢。
秦獸都替他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