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茉莉有些不解,倒也沒有多問便去了。
想起柳思元手上的繭子,寧鈺莫名覺得臉熱。
“這是高興得,畢竟他有學識、背後偷偷用功,這是好事,我這是高興得。”寧鈺小聲唸叨着。
她有些坐不住了,心跳得厲害,起身去院子裏轉了轉。
秋天的風有些冷,院子裏的樹葉子也掉了許多,有奴婢正打掃着,將泛黃的葉子都掃到一起,歸置在一角上。
寧鈺默默看着一片葉子飄落,正好在她的眼前,她伸手將那葉子拿住。
黃了的葉子脈絡更加的清晰了,她將葉子舉起,透過光,那葉子上面細小的脈絡也能看到了。
她坐到廊下的圍欄上,無憂無慮地晃着小腿,葉子在她手裏迎着光。
不一會兒,卻看見剛纔去烹茶的茉莉又急急忙忙來了。
手裏的茶水也不見了。
“小娘,小娘!出事情了!!剛纔景玉來了,說是出大事情了!!!”
寧鈺從廊下的圍欄上直接跳下來,“誰?景玉來的?他人呢?讓他進來回話啊!”
“景玉急着又回去了,說是讓小娘您去學堂救救柳公子。”
“思元?思元怎麼了?出什麼事情?”
“景玉說事出突然,他也沒弄明白,看見柳公子被打就趕緊跑來和您說一聲,如今人已經跑回去了。”
“被打?!”寧鈺將手裏的葉子狠狠一扔,“這幫混賬東西,就知道狗仗人勢,又欺負到頭上來了!”
說着寧鈺就勢就要走,沒走兩步,她又折返回來,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
茉莉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小娘您這是要做什麼?”
“總被這府裏的人欺負,什麼時候是個頭?看來不給他們看點厲害的,都沒有個害怕的!”
寧鈺說着,快速打開了自己的櫃子,將一把匕首拿了出來。
“哎喲我的小娘啊!這可使不得!殺人可是要蹲大牢的!!”茉莉趕緊上前攔。
寧鈺想了一下,“也是,要是打不過八成被反捅了,這個不好。”
“是呀小娘,這個不好,我給您放起來。”茉莉趕緊把匕首從寧鈺的手裏拿走,放了起來。
“那就拿這個。”寧鈺將縫衣針拿出來,挑了一個最大錐子的,放手裏比劃了一下就往外走。
“哎喲小娘,您可仔細點,那個針頭那麼尖銳,可別傷着你自己!”
“沒事,去了我就直接扎兩下,看他出不出血,這幫子混賬東西,看柳思元好欺負是吧?!看我不給他們上一課!”
說着,寧鈺已經風風火火衝出去了。
“小娘……哎小娘……”茉莉在後面喊着追了上去。
寧鈺走得極快,幾乎就是小跑了,茉莉跟着一路,眼睛一直盯着寧鈺手裏的錐子。
眼看就要到學堂門口了,寧鈺看着門口呼呼喘氣,平穩了一下,將錐子握好,剛要往院子裏走,就聽見裏面已經有聲響了。
而且聲響還不小,甚至,不止一兩個人,跟像是很多人。
“小娘……這……您聽聽,這裏面的聲音好像人還挺多呢!要不我回去叫幾個人來?”茉莉很是擔心地說着,生怕寧鈺喫虧。
“咱院裏後來派過來做事情的,都是柳府的人,就算是來了,也未必和咱們一條心。”
“可……要不我去趟別院,叫了管家帶着咱們原來的侍衛來。”茉莉趕緊說着。
“不成,來不及了,等他們來了,思元也挨完揍了。”寧鈺說着,想進可也猶豫了。
她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錐子,聽着裏面的聲音,“太小了……”
她念叨着,開始環顧四周亂轉。
“小娘,您找什麼呢?”
“就它了。”寧鈺將手裏的錐子放到了茉莉的手裏,轉身就從地上拎起了一塊石頭。
“小娘,這未免也太粗魯了……”
“讓開。”
寧鈺說完,直接朝着院子的門就是一腳。
“咣噹!”
巨大的聲音,門直接摔到了旁邊的牆,又彈了回來。
寧鈺推開,手裏握着石頭走了進去,裏面瞬間鴉雀無聲。
“狗仗人勢是吧?要死啊?!”寧鈺把石頭朝着地上一砸,直接開罵,“動手是吧?撕吧什麼嘛?有本事直接拿石頭把他砸死!!!”
茉莉:……
衆人:……
柳思元:???我謝謝你?
“你誰啊?”一個女人的聲音。
寧鈺擡眼看去,是個陌生的女人,不是從前見的什麼小娘,看着年輕漂亮,身上衣着華貴,也不是奴婢。
“憑什麼?就憑這個!”
那女人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淦!你有錢就想着爲所欲爲?我們思元最不缺的就是錢,你拿點錢出來噁心誰呢?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給我鬆開!”
寧鈺上前,朝着那錢袋子就是一腳。
可奇怪的是,那錢袋子竟然輕飄飄被寧鈺踢飛了,裏面像是沒有錢的樣子。
“不缺錢就能做些不要臉的事情?你是誰?你叫喚什麼?我收拾這個狗男人呢!你急什麼?
哦……我知道了。”
說着,那女人將柳思元鬆開,一把就把柳思元推開了好幾步。
寧鈺看着柳思元那身板都被她推得站不穩,心裏瞬間就開始發毛了。
“我知道了。”她說着,走向了寧鈺。
“跟她沒有關係,你要做什麼都衝我來就是了。”柳思元說着,快步走上前,卻被那女人攔住了。
“哎喲,我這還什麼都沒做呢,就心疼了呀?這就維護上來了?果然,我猜得沒有錯,你就是他養的通房丫頭吧?!
哎……哎?不對……”
她走近了之後,將寧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頭頂的簪子上。
“哎喲,難怪你剛纔說他不缺錢,原來往你身上花的時候,也真夠勁啊!”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柳思元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寧鈺擋在了他的身後。
走近了寧鈺才發現,柳思元嘴角竟然滲着血。
“你!你受傷了!”寧鈺驚呼。
“嘖嘖嘖,心疼了?那就以後不要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你胡說八道什麼?”寧鈺說着,將自己的帕子遞給柳思元按傷口,“你還動手?這府裏我真是不知道還讓你做主了是吧?你算個什麼東西?不就仗着思元不打女人?”
說着,寧鈺往前了一步,“你講不講道理?打人算什麼?思元他做錯了什麼你就敢?當我是死了嗎?
有本事,你直接打死他,沒本事就少叫喚!!!”
柳思元擦傷口的手又是一頓。
“不講道理?好,我今天就和你好好講講道理,我這是憐憫你,看你也是個矇在鼓裏的可憐蟲!”
女人說着,轉身就去撿地上那個被寧鈺踢飛的錢袋子,撿起來之後,走到了寧鈺身邊,將錢袋子遞到了寧鈺的面前,手也揚了揚。
“認識嗎?”她開口問道。
“不就是個錢袋子嗎?這有什麼?”寧鈺略略看了一眼說着,但仔細一瞧,她臉色微變,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柳思元。
“怎麼回事?”她小聲問道。
“不知道。”柳思元搖了搖頭。
“你不用問他,我什麼也沒有和他說,因爲他不配我費口舌,他只配受我的拳頭。”女人說着,又動了動手腕。
“莊先生來啦!”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紛紛進去了,只留下三人在院子裏站着。
女人看了看柳思元,嗤之以鼻,“你怎麼不趕緊滾,我和你沒有話。”
“思元,你先去上課。”寧鈺說着,推着柳思元就往裏走。
“不行,我不能進去,她要是打你怎麼辦?”柳思元不肯進去。
“哎喲,沒事,我和她正常說道說道,我這麼聰明,哪有捱打的時候,你趕緊進去,要不一會兒莊先生來了,你又要挨訓了,本來今天你就沒有交作業。”
寧鈺說着,就把柳思元往裏面繼續推。
“不成……”
“放心吧,她……”
“你跟我來。”柳思元說着,拉着寧鈺就走回到了女子身邊,“要打要殺請便,我任何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
“呵呵……當然和她沒關係,看她剛纔維護你的樣子,我已經清楚了,她不過也是個被你欺騙的可憐人罷了!
今天,就當是我回來第一天積善行德,大發慈悲,你個死男人,快滾,以後看見我躲着走,我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再說……”
“哎喲公子,莊先生叫您呢!”學堂的小廝跑出來拉着柳思元就要走。
“我不去。”
“祖宗!快去,學堂的事情要緊,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什麼事情?”
“快去!!”
“是啊公子,您快去吧,莊先生可沒有等人的一說,您要是再磨蹭,一會兒莊先生保不齊就要發火了。”
柳思元被寧鈺連推帶拉好不容易塞進了學堂,回頭一看,剛纔那女人連連搖頭嘆氣。
“他不配你對他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