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嘴邊,腦袋裏卻是空空如也,向來清醒的自己,忽然就是一片混沌了。
嘴巴也像是乾渴了許久一樣,說不出話來,他看着臉色冷下去的寧鈺,越發着急,可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很清楚,自己不光是說錯話了,更不應該那樣揣測她。
“我……我不是……”
“公子,玉姑娘,咱們到了。”景玉的聲音傳來。
“好。”
寧鈺應了一聲,立馬起身,不等柳思元反應過來,她已經下馬車了,完全沒有任何停下腳步回頭的意思。
柳思元趕緊也跟着下了馬車,快步跟了上去,可寧鈺卻走得更着急了。
寧鈺加快了步子,柳思元便也加快,可寧鈺更快,兩人一前一後,景玉跟在後面看着兩人跟賽跑一樣,但見面色都是十分凝重,便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兩人從小偏門直接進去,門口悄悄給留門的宋連看見兩人嗖嗖進去,愣了一下。
隨後他起身將門關好,口裏唸叨着:
“怎麼那麼着急,倒也不必,跟大黑耗子似的。”
寧鈺走得飛快,餘光看見柳思元也跟着走得飛快。
可自己雖然個頭高挑,但畢竟柳思元更高,他那兩條腿邁起來,自然是佔便宜的。
寧鈺只能更加快步伐,可見柳思元馬上就追上來了,寧鈺二話不說,直接拔腿就跑,這一溜煙,直接衝進了小院子。
“哎……”柳思元見狀要追,可見寧鈺跑的決絕,心裏一沉,沒有再跟上去。
寧鈺進了院子,正上氣不接下氣喘着,回頭看向門口,卻遲遲不見柳思元的影子。
原本跑就是爲了甩下他,可如今看着空空蕩蕩的門口,她的心也跟着空空蕩蕩了起來。
寧鈺深吸一口氣,進了自己屋子。
沒等一會兒,小院的門再次開了,寧鈺立馬擡頭,從窗戶看出去,可門口走進來的並不是柳思元,而是一個姑娘。
天色太黑,只能看出是個個子不高的女婢,至於面容並不能看清,有女婢子迎上去問了,寧鈺看着值夜的四月問完了匆忙往自己屋裏走,心裏一沉。
“是出什麼事了?”她立馬起身,手扶着一邊的扶手,旁邊的茉莉趕緊去開屋子的門。
門剛打開,四月就已經在門口了,急切的行禮要進來。
“怎麼了?誰來了?”寧鈺問道。
“回玉姑娘的話,是宋心身邊的丫頭,說是出事情了,想要見見您。”
“快!快叫她進來!”寧鈺說着,伸手去抓架子上的外衣,茉莉見狀已經遞過來,給寧鈺批上。
寧鈺神色有些慌了,她後悔極了,當初就不應該讓宋心一個人先走,這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差池,可如何是好?
小丫頭進來屋子,只聽“撲通”一聲,人已經跪在了寧鈺的面前。
“你不必行這樣的禮,沒有這樣的規矩。”寧鈺說道。
“玉姑娘,求您去救救我家主子吧!”小丫頭一開口,就已經是帶了哭腔了。
“我家主子剛到門口就被大娘子的人給攔下了,讓她去一趟,還不讓她帶任何人跟着,如今這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您也是知道的,她性子急,說話也直,怕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了呀!還求玉姑娘您給去看看……”
“大娘子……是直接在等她?”
寧鈺不可思議問道。
“是呢,人也是立馬就撞上了,我和門口的打聽,也是我家主子倒黴,要是提前一點回來也沒有這樣的事情,正是大娘子的人剛來,正好就撞上了。”
“你別急。”寧鈺起身,通過窗戶看向了門口。
門口依舊是沒有人,柳思元也沒有回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柳思元也被大娘子叫走了?
“玉姑娘,這事情太大,實在是不能不着急啊,已經是這個時辰了,還在外面,這……這個時候纔回來,那要是說什麼閒話,可就毀了清白了。”
“是啊,男子和女子是不同的。”寧鈺嘆了口氣,這要是男人在外面,最多說個英雄才子使風流,可女子呢?
哪怕是吃了個飯菜,什麼風月地方都沒有去,更沒有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見面,可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都怪我,我沒有細想。”寧鈺唸叨着,她從小就被家裏嬌慣,每次出去回來,雖然家裏發現了也會收拾她,但每次都是關起門來,當是自家的事情,肯定不會說那些詆譭人的話。
所以,她對於夜裏偷偷外出,想到的是被抓住要捱揍,要罰跪,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毀了清譽,這在她身上,是從來都不會出現的情況。
可今時不同往日啊。
自己早就沒有了家裏的庇護,而宋心,也是如此,在婆婆家裏謹小慎微都會被算計,何況這麼大的一個破綻。
“玉姑娘,您快去看看吧,您是和我家主子一起出門的,您得給她作證,她纔有說得清楚的時候啊,否則她一個人,怎麼證明自己什麼也沒有做啊!”
說着,小丫頭把自己給說着急了,乾脆跪着就給寧鈺行大禮。
“求求您了,玉姑娘,求求您了,您就救救我家主子吧,她和您關係最好,您要是不救她,她便是百口莫辯,只能任由大娘子處置了……”
“你別……你快起來。”寧鈺趕緊讓茉莉去扶她,“別說你着急,我也着急,大娘子當時是怎麼說的,你聽見了嗎?”
“當時大娘子親自來的,但沒有說話,只是冷着臉,大娘子平時總是和和氣氣,笑得很是平易近人,但是這次,冷着臉可嚇人了,我們幾個都害怕了。”
“然後呢?”寧鈺問道。
“然後……說大娘子身邊的六月上來說的話……”
說着,小丫頭已經開始掉眼淚了,“從前大娘子不說一句重話,如今到了這般田地,身邊的六月都蹬鼻子上臉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