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鈺回頭,看向身後的王姑娘,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但身邊的淮安,則是帶着淡淡的笑容。

    這種微笑,似乎是在說着他的真誠。

    “多謝你。”寧鈺說着。

    “沒有什麼,我也只是想着能救一個是一個。”淮安緩緩說着。

    “哎?”寧鈺有些迷茫,但淮安卻並沒有再解釋。

    倒是旁邊的王姑娘,之前任憑兩人怎麼說,都是無所謂的樣子,可這次竟然變了臉色。

    “玉姑娘,快去吧,這個時間可等不得,要是一會兒人來了,你想要走都很難了。”王姑娘開口說道。

    “只是我這一走……你們……”

    “你放心,我們自有我們的法子。”淮安說道。

    “着可怎麼能……”寧鈺還是不放心。

    “沒事的。”王姑娘輕聲說道。

    寧鈺看向門口,那裏沒有人,空空蕩蕩的門口對於寧鈺來說,實在是充滿了誘惑。

    這麼多天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在這裏徘徊,在每一門口徘徊,都想要能有這麼一天。

    如今,終於來到了這一天,終於,沒有人看守的門,她將從這個門走出去。

    “多保重!”淮安說道。

    “多謝,你也是。”寧鈺回頭說着。

    她快步往門口走着。

    走出去,走出去。

    走出去之後,一切都將不一樣,一切都將屬於自己。

    她甚至看見不遠處,自己就能看見茉莉和小梔,看見柳思元,他們在等着自己。

    他們一定在等着自己。

    “誰在那裏?”

    “不好!有人要跑!!”

    外面卻忽然傳來了聲響。

    “玉姑娘,快跑啊!!!”淮安的聲音響起。

    寧鈺瞬間頭皮發麻,被發現了!!!她毫不猶豫,快步竄了出去。

    “站住!!別跑!!”

    稍後的聲音確實越來越近,很想把那些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追上來,而不是隨便鬧一鬧。

    寧鈺這才意識到原來淮安喊自己的快跑是真的發自內心,不是做樣子,而追上來的這些人也更不是裝作做做樣子。

    寧鈺看見這樣的情景自然是一點都不敢放鬆,他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拼命的往前跑,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切可能是一個圈套,但這個圈套未必是身邊人嫁給自己的,而更像是一張巨大的網,那張網就是這樣鋪下來,而且已經很清楚自己一定會因爲別的原因而鑽到這個房裏去。

    哪怕經由這些的事情,即便是都不用那個人來做,可最後的結果也依舊會有人落入這個圈套,他們送走的並不是別的,而是自己對於淮安的那種信任,這種信任不知道該源自於何處,但即便如此,自己終究會因爲朋友一場而徹底的落入這個圈套當中。

    那會是誰給自己下的這樣一個圈套呢?是淮安嗎?不可能說他真的想讓自己走到圈套裏來,倒用不着這樣費盡心思,畢竟自己對於他的信任還是很多的。

    那會是王姑娘嗎?她又怎麼可能當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兒來給自己下圈套?拿到只爲了讓自己落入圈套而完成,不顧及他自己在欣賞人面前的形象嗎?

    寧鈺來不及多想,他只是拼命的往前跑,彷彿看見那個成功的自由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如此下去,很快就可以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那些人了。

    無論是茉莉還是小梔,還是柳思元。

    這些人都距離他曾經那樣的近,可如今這一刻卻感覺距離他們是那樣的遙遠,自己想要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竟然需要用這麼大的力氣。

    “快從前面堵住他。”

    到時候想起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刺激與驚是夢中之鱉在想逃離,卻也沒有辦法逃脫這個命運了。

    說是宿命也好,說是無奈也罷,但終究躲不過去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你們放開我,大哥,你也是拿人錢給人辦事,只要你放了,我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好辦。”

    寧鈺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住了,轉身便對自己身後的那個人說着可沒有,等他完全把話說完,也沒有等他把自己能夠給出的好處講清楚,便已經被那個人擒住了。

    “就你這個小蹄子還想跑呢,是挺難抓的,可別以爲你跑得快就能跑過我們哥兒幾個。”

    那個男人對於她所想出來的開條件絲毫沒有動心,反而是更急於拿着他去邀功一樣,很顯然,抓住他可能帶給這個男子的利益,已經讓他覺得非常之好好到不需要再去通過這些途徑獲得別的好處了,甚至不願意爲此冒一丁點的風險。

    “這位大哥,我求您相信我這一句,也求您聽聽我接下來說的這幾句,只要您放我走,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甚至還你自由身,讓你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寧鈺很是急切的說着,可是眼前人卻並不唯一,那個男人甚至開始憨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開口對他說道:

    “小妮子,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的嘞,這些話叫我我都不敢這樣講,還是你厲害,竟然能這樣就撒謊的說出來什麼想不盡的榮華富貴呀,你是看畫本子看多了,還是看人唱戲的聽多了呀,這種事情想想便也罷了,怎麼可能發生?

    你要是真的想許我點兒好處,願給我些錢財,我可以讓你少喫點兒苦頭就上路。”

    “你說什麼上路?”寧鈺後背忽然發冷,猴頭也跟着發緊,他雖然在這個院子裏面待了很多日子了,但最一開始給他的那份恐懼,自始至終都沒有消散過。

    他何曾沒有想過大娘子到底要把她關到什麼時候爲止呀,只是這樣關着終究不是個辦法,大娘子肯定有更多的想法在他身上,或許是要用她來要挾。

    如果這一切成立的話,那麼要挾便也成立,但也有一個好處,那至少說明能被要挾,就是院子裏面的人對他還是有所構成威脅的,這麼說來,柳思元還是在院子裏有點兒話語權,甚至對大娘子的地位有所撼動的。

    可如今這是要做了釦子,將自己的這條幸運取得過去的話,那邊更說明。最爲讓人害怕的一點就是院子那邊出現了情況,原本需要靠拿捏自己來穩住的公子,在這一刻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他出事了。”寧鈺小聲唸叨着。

    “你這小妮子真是好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才知道你出事了呀,你當然出事了,你要出大事了,你可知道在這個院子裏面就錯了,什麼都不要緊,都不會傷及根本。

    哪怕是受了再多的苦楚,可終究還是這個院子裏的人。但你若是想要逃出去,並沒有這條命啊,你現在才明白出了事情呀,你可真是個愚蠢的小妮子。”

    旁邊的男人,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也十分麻利,很快就將他的手給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這一看就是一個行家,動作上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甚至沒有一個步驟是多餘的,很顯然之前便也是個老手了。

    “你們這幾個跑的可真夠慢了,要不是我在前面堵着,就指望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八輩子能追上個人就不錯了,這一次肯定就把人給跟丟了。”

    男人和後面追上來的幾個男人說着話,幾個人在一起交談甚歡,喜笑顏開,雖然是開着玩笑,但也難掩臉上的高興。

    “哎呦呦,好,大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就我不愛聽。”

    “你還不愛聽啊,不愛聽也得聽着。”

    “大哥,要不是我們在後面死命的追着小妮子早就有勁兒呢,這小妮子看上去溫溫弱弱的,可身上卻有着使不完的勁兒一樣,剛纔跑的又快,他個子又高,步子又大,我們是追不上,但是他的體力耗的那麼近,所以你在前面才能堵得住他,否則就光憑你一個人也抓不下他呀。”

    “你倒是紅口白牙的,很會說話嘞。”男人憨憨的笑着,“要不是這次給的多,我可不想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嘞,跟你們這些人在一塊兒做事情,每次都是我拿了人還要跟你們分,你們每次都不少分,可是力氣就那一丁點兒,多少年前之前就是這樣,這次又這樣。”

    “哎呦,大哥,那幾年前之前的事情了,你還記着呢。”

    “那能不記得嗎?和現在這個情景一樣,也是那幫兔崽子給放出來的,不過那次可是差一點兒就真的讓人給跑了,還不是因爲有我,要不是我的話,你們這幾個人就等着挨罰吧。

    這次的錢你們怎麼好意思跟我分?還上杆子跑上來,好像做的一副你們也出了力的樣子。”

    “那我們自然是出了力的,我們要是不出力,人你也抓不着一下,我們這叫做趕兔子,我們往這邊趕,大哥你才能抓得住呀,我們要是往別的方向趕跑偏了,大哥,你在這兒等着也追不上了。”

    “總共就這麼一條道兒。”

    “這咋能說是一條道兒呢?明明就是兩條,那幾年前不就是走的另一條路子嗎?”

    誰知道這話說完大哥更不樂意了,“你這說起來我就更來氣了,幾年前就是跑的那條路子,你們幾個人屁用都沒有,是我一個人往死裏追才追上去的。”

    寧鈺默默的跟在幾個人的身後,他的手已經被完全的綁起來了,向前牽引着,被一根繩子拉着,搖搖晃晃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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