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顧着巴結上面,還知道回來?”老夫人罵道,“我還當你早忘了我這個婆母。”
“媳婦不敢。”
“哼,你挺會藏的,瞧着平時在府裏不聲不響,入了宮便這也會那也會,是我們侯府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個大佛了,你另有高枝要攀啊。”
“跪下!”
梁菀又被她逼迫。
然而,這一次她沒像之前那樣聽話。
秦老夫人說完後,梁菀還站的筆直,連旁邊江寧都驚了。
“梁菀!你真要反了!”
老夫人磕了磕龍鳳杖。
往常梁菀都會逆來順受,她說跪,無論什麼時候她都照做,怎麼這去了趟宮裏,她真覺得自己厲害了?不跪了?
老夫人忽然想起去宮中之前那晚,梁菀第一次與她反抗的情景。
不禁心中有點怕。
“跪下!”
老夫人又喊了句。
而這次,梁菀擡起眼,平淡如水的看她。
她很少這樣看人,明明這雙眼很尋常,卻能讓人感到一種無形怯意。梁菀看她,不跪,也不承認自己錯。
她總是被霍凝唸叨,唸的真的有了想法。
她看着老夫人,看着江寧,忽然,她微微一福:“我累了,先回房。”
說完她轉身便走。
留下江寧驚詫的面容,留下老夫人威嚴盡無,被她氣的咳嗽:“你,你…你竟然敢走!”
“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太不像話了!”
可她說歸說,也沒將她怎麼辦。
滿侯府的下人都看着,都在喫瓜,沒人敢說話。
江寧往老夫人身邊一靠:“婆母…菀菀她,該不會被聖上許了什麼恩賜吧?”
婆媳倆相視一看。
要不然,她哪裏來的底氣。
而一牆之隔的將軍府,霍凝依然守在老地方,牆頭上,他坐着看戲。
定國侯府大戲多,他天天看也不會膩。更重要的,他家嫂嫂十分有進步!
會反抗,就意味未來有生機。
沒錯。
生機.......
霍凝垂下眼,去摸他腰間隨身帶的箭簇,可忽然發現,沒了?
少年微怔,細想那個東西去哪了,那個可不能丟,那是他最重要的人給的。
……
梁菀回到西廂房,坐在桌前想了很久,讓她想出一個對策。
霍凝不是說馬上要秋獵要侯府去人嗎,那她,就裝病好了。
這個法子既能讓她不用出府,還能阻擋霍凝騷擾,她想了想,覺得可行。
說來就來。
稱病容易,難得是後續她得裝的像。梁菀正經給自己寫了個藥方,將秋風叫來。
“你去長安保和堂將這方子裏的東西抓來。”
秋風道:“二夫人,您生病了?”
“嗯,去宮裏受了點風寒,需要找藥調理一下。”
秋風拿上藥方走了,而梁菀便開始準備別的。
定國侯府外,秋風還沒走幾步路,便讓她撞上正巧出來的霍凝。
少年側身一攔,笑問:“秋風姑娘要出門?我將軍府的馬車借你一用?”
秋風垂頭:“不用,多謝霍將軍,像我等下人走着去便好。”
霍凝一下令,破竹就將秋風扛了起來。小婢子登時嚇傻了,在破竹肩上僵硬不動。而霍凝往她身邊一站,將她收在袖中的那藥方拿出看了看。
就知道,梁菀要裝病。
“霍將軍,你將那個還給我!這是我們夫人……”秋風喊着,霍凝完好無損將紙塞回秋風手中:“抱歉姑娘,我就是好奇,正巧看到你手中這個,怎麼,你家二夫人不舒服?”
“夫人感了風寒,讓我去幫她抓藥。”
“風寒啊,巧了,我府上正好有治療風寒的藥,你將這個拿回去,給你家夫人吃了。”
霍凝吩咐破竹將秋風扛着入他府上。
秋風要鬱悶死了。
怎麼回事啊,她莫名被霍凝截了,又莫名被破竹扛着去了將軍府。
雖然兩府一牆之隔,但到底破竹要什麼時候放她下來?
丟死人了。
秋風想着,跟霍凝來到他書房。
少年將一包藥交給她,“這裏正是治風寒的特效藥,你拿回去用水煎好端給你家夫人,藥效很好。”
秋風有些猶豫:“可是,我家夫人明明讓我照着這上面買藥。”
霍凝笑:“藥你照樣抓,我給的是另說,你只需費點腦筋讓你家夫人喝下便好。”
面對霍凝的真誠,秋風深信不疑。
她心裏很擔心梁菀,因爲她瞧她臉色不太好,有些蒼白。
如果霍凝真有特效藥,那她該替二夫人收下,回去煎給她喝。
秋風收下藥包,被破竹送出府。
而她沒看見霍凝紅衣站着,笑的格外開心。
破竹將他主子的表情看的清楚,問道:“世子爲何對這位二夫人如此上心?”
霍凝笑着回:“圖她胸大腰細腿長,是個尤.物。”
如此直白的話,破竹聽了都要愣一愣。
偏他家世子張口就來。
-
西廂房。
梁菀已通過管家的嘴,將她生病的事讓滿侯府都知道。而她自己也已躺在牀上,病容滿面。
秋風將藥抓回,給梁菀看後就去熬藥了,等了一會兒,秋風端着已熬好的藥碗過來,遞給她:“二夫人,您起來喝藥吧。”
梁菀虛弱地撐起身。
抿了口藥汁。
極苦的口感,她喝進去皺了眉頭,仔細再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似乎與她自己寫的藥方有點出入。
但梁菀又沒嚐出到底哪裏不對。
她的醫術並不是很精,全因當初學醫術時時間不夠。師父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回來教她時,已離她要來長安不遠了。
她原本是生活在鄉下莊子裏,自她兒時起便一直有個師父在身邊,教她一切匪夷所思的才能。
師父挺神祕。
常常神出鬼沒。
而梁菀又想到,如果沒有她被家中人接到長安,就沒有秦豐然上門提親,明明她那時剛到長安不久,整日裏連門都不出,根本認識不到什麼人。
特別是男人。
可她還記得秦豐然上樑府去的情景,男人身着甲冑,一身正氣,張口道:
“我傾慕梁家小姐已久,那日寺中一見便久久難忘,日思夜想,想聘梁小姐主持家中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