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快將脣瓣咬破了,她也沒開口說一句。
她將身蜷在牀上,摒掉所有雜念,試圖生扛過去。
而霍凝弄出的這個疹子,讓她似渾身着了火——塗藥的地方舒適沁涼,唯獨沒塗的那塊,冰火兩重。
她的耐性也是有限。
人終究抗不過藥性。梁菀躺了一會,再躺不住。
又起身。
餘光觸到屏風後那一抹身影,朦朦朧朧,唯一角衣袍露在外面。
耀紅的色,一瞬便似蔓延,讓她整顆心只能看到它。
霍凝在屏風後翹起二郎腿,試探問道:“嫂嫂,需要幫忙嗎?”
梁菀此時很氣自己。
她怎麼就忍不了了?怎麼就非要撓了。
背上似螞蟻啃噬的感覺燒的她一時頭腦發昏,嫩脣張了張,她差點就喊他了。
不能啊。
梁菀,你不能這樣放蕩。
她在心中一遍遍罵自己。
想起之前霍凝拿她當妓子那般羞辱,將她與教坊司那些人比較,她吸了吸鼻子,又將心裏的渴望壓了。
她繼續翻身,強忍着。
時間如水流逝。
霍凝在屏風後等了許久,也未等到梁菀親口求他。少年不禁佩服的挑眉,心道他這個嫂嫂果然是個能忍的。
剋制守禮,她真是做的淋漓盡致。
霍凝探頭出來,向她看,他就不信了,梁菀能忍一晚。
然就是一眼,讓他正直了身——
他似是看見珠簾後的牀上,女子肩膀一顫一顫,委屈至極。
霍凝再也坐不住,從裏面走出。少年撥開珠簾往牀邊一站,便聽到牀上女子低低的嚶泣。
少年俯身捏住她肩膀兩側,將她拉起。
梁菀哭了。
有點丟臉,可實在太難熬,她的脣角已被咬的泛紅出血,楚楚可憐。
本就勾人的清澈美眸此刻淚水蓄滿,說不出的委屈與難受。眼波流轉,所看之處都可讓人與她共情。
霍凝皺起了眉。
玩世不恭的臉上變得嚴肅,他凝梁菀這樣子,幾乎氣笑了:“嫂嫂,你這是何意?”
“……”
她不做聲。
然她的動作已告訴他,她是強忍的,她背上那片塗不到的地方,已在短短時間折磨的她不輕。
奇癢難耐。
她又撐着不叫他。
梁菀倔強地將頭撇過,不與他對視。
霍凝笑問:“就這樣不想與我有關係?寧願忍到哭,也絕不叫?”
“……”
“嫂嫂,你要讓我說什麼好?你真是…自討苦喫。”
“我沒有。”梁菀終於開口,嗓音乾澀,“你不就是想讓我求你…霍凝,你把我當成什麼。”
少年壓下眉間燥意。
垂頭平靜看她眼淚不斷掉的模樣,想了想,他將聲音放柔:“既然如此,那我回朝那日,爲何又要與我發生關係?”
提起這個,梁菀更有話要說,她掀眸看他,“我與你發生關係?你自己捫心自問,那日到底因爲什麼!”
霍凝不說話。
兩人又陷入沉默。
說起那日,也是他強硬的威脅。
霍凝將人堵到雜物房中,不放她走,嘴裏還說着若是她敢出門,那日就將兩人關係宣告出去。
霍凝垂眼看她。
梁菀還在強忍,滿臉紅疹因爲呼吸變得更加明顯。她似乎將這段時間他對她的糾纏都說出來,不給他留情面。
“你與我,從開始就是個錯誤,霍凝,霍將軍,我只是想將這段關係斷掉,你不要再來找我,行嗎?請你尊重我,行嗎?”
少年面色沉頓。
雖沒說什麼話,但手還箍在她肩膀兩側。
梁菀便在這時用雙手推了推他。
“求你走,行嗎?”
霍凝一直看她這張隱忍的臉。
沉默了會,他道:“先給你上了藥。”
“不用,我忍着就好!”
她拒絕他一切碰觸。
這次,霍凝收斂了渾身的恣意,當真站起身,“好,我走。”
少年的配合讓梁菀擡起眸。
晶瑩的雙眼依然勾人,霍凝將腰間另一瓶藥也拿出,扔到牀上。
“全都給你。”
他說完,不再糾纏轉身便走。
快走到窗子了。
少年回頭看她一眼,看梁菀怔怔看他,少年倏然與她說,“祝你好夢。”
“……”
梁菀與他說的夠清楚。
她也是心有忐忑,剛纔借這個機會將心中話都說出,也是讓她出了一身汗。
霍凝性情捉摸不定,誰知道少年聽了後會發生什麼反應。
不過剛纔一瞧,還行?
她盯着他背影。
就在少年只差一步要翻窗出去時,外面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梁菀心臟一停,一時五味雜陳。
怎麼回事?
怎麼總在兩人一起時有意外?
門外,是道青澀的男音:
“嫡母,修文有事想找您。”
秦修文!
她那個繼子!
梁菀怔了怔,只覺頭腦發暈,將將啓脣:“什麼事。”
秦修文尚且守禮,只在門外站着,不說直接闖進。
秦修文將身微彎,只露出一個朦朧人影,“是關於不久後的大考,我想找父親之前的書看,可是父親的書房被收拾過,有些書沒找到。”
“深夜打擾嫡母,是想問父親的書,您可知道放在哪裏?”
秦修文話落,繼續恭敬姿勢等候她回答。
霍凝想走而不能走了。
他雙手環胸看梁菀,看她要怎麼辦。
少年那饒有興趣的表情刺激到梁菀,她迅速讓自己平靜下來,下牀走到霍凝身邊。
擡手一拉,將他拉着往房中走。
要如何藏,要如何藏是個問題。
秦修文說的書梁菀知道,正巧在她房中書架裏放着。
所以她如果要答應秦修文,就要去將門打開,讓他進來。
梁菀在房中找尋了一圈,找到了一個藏人的地方——
她的閨牀。
其實她放衣物的櫃子也能藏,可中間有隔板,霍凝年紀小但個頭並不小,藏在裏面連腿都放不開。
而她房中擺設簡單,除了櫃子,也沒其他可藏的地方。
只有她的牀。
這張牀是秦豐然當初找木工特意做的,因她喜歡檀木,便都是上好的料子。牀帳下,踏腳的地方正好可以躺一個人。
梁菀與秦修文說了一聲,便用手推了推霍凝,示意他現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