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道:“大嫂,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的醫術實在是……”學藝不精。
話沒說完,便被江寧打斷,“莞兒!你在太后面前都不怵,還有那個霍小將軍,你不也將人治好了嗎?怎麼到我這裏你要推卻,都是在侯府,你也不幫襯着點!”
江寧口氣埋怨,不等她說話,便將衣袖拉開,露出一截腕子,放在桌上。
她讓她看。
梁菀眉間煩躁,耐着性子將手搭了上去。
她閉上眼,診斷了一會,問:“你平時與大哥,那方面好嗎?”
“這個…就那樣吧…你大哥這個人,沒勁!也不知哄人,我對他,沒多少興趣!”江寧字裏行間都十分嫌棄,但又一想是在弟媳面前,也不能太將秦豐毅說的不行。
她又找補一句:“不過,我們每月都有那麼幾次,你大哥也挺厲害。”
梁菀垂下眼,臉有些燒。
她撤了脈,又問:“小日子準嗎?”
江寧:“準,準的很。”
她覺得挺奇怪,“按照脈象來看,大嫂你只是氣血有些虛,並沒什麼毛病。但如果你與大哥各方面都好,還是不生孩子,那就有點怪了。”
江寧低頭問:“那會不會,是你大哥……”
“這個,就得看看他的脈了。”
“不過菀菀,你大哥之前我曾讓外面的大夫給他看過,都說他什麼事都沒有,身體康健的很,說問題一定在我身上,給我冤的啊。”
江寧似說到痛處,想到之前老夫人陰陽怪氣說她的話,便心中添堵。
她擠出兩滴眼淚,用帕子擦拭:“我也難啊,在這個侯府,二房和三房都有子嗣,你入府的晚,根本不知之前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若不是我孃家豐盈,這些年明裏暗裏給侯府貼補了不少錢,照婆母那個性子,她早張羅的給你大哥納續房,養小妾了!菀菀,你都不知我心裏多苦……”
梁菀聽江寧哭訴,心中的煩意更多,她攤手,表示也無可奈何。
“大嫂,我也給你看了,你實在沒什麼問題,我就算給你開藥方,也不知要如何開。”
“那,那你不是說我氣血虛嗎?”
“十人九虛,特別是女子,像那些虛空的纔要調理,而你,你瞧你氣色紅潤,眼睛明亮,哪裏要調理?”
江寧一聽更是斷斷續續,“那,那是哪裏的事?老天這不折磨人嘛,我到底哪裏做了孽,要讓我沒有孩子……”
梁菀看她這樣,也在心裏打個疑問。
遲遲不生育,定是有原因的,但就是不知這原因,上哪裏去找。
梁菀好不容易將江寧打發走,同她說讓她想想,翻翻醫書,說不定能知道答案。
江寧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頭,催促她要儘快啊。
梁菀轉身回房,渾身癢意又起,她脫了衣服,用僅剩下的那點藥膏擦身。
便在這時,她屋內的一扇窗發出響動——
梁菀忙斂了衣服,看外面身影,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霍凝,怕他又半夜來翻窗!
很低,不易讓人察覺。
破竹在外說:“二夫人,我家主子讓我來。”
梁菀繫上衣釦,匆匆走向那扇窗,她從裏面將複雜的鎖打開,向外推。
破竹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掃了眼梁菀新換的窗和那把鎖頭。
破竹心想,爲了防他家世子,這位二夫人真是煞費苦心。
這樣大的鎖頭,他只在鎖驢車上見過。
“什麼事?”梁菀問,破竹恭敬從身上掏出兩瓶新的藥膏,遞給她。
“我家世子讓屬下將這個給您,說您夜裏難捱,不用謝他。”
“呵。”
梁菀冷笑一分,看那兩瓶藥膏,彷彿能看見霍凝施捨的模樣。
她氣的咬牙,道:“不需要,你拿回去。”
“二夫人,我家世子還說,你潑他的茶,弄的他頭更疼了,他說他還要問你再要一副藥方,這樣他回你兩瓶藥膏,你倆之間,誰也不欠誰。”
梁菀握緊拳頭:“他根本就沒病,誰潑的茶會引起頭疼?”
破竹:“世子身子金貴,要是二夫人不願意,那等世子頭痛難忍,去太后宮裏哭訴一番……”
“好!我寫,我寫還不行!”
梁菀心知鬥不過他,霍凝渾身都長着心眼,沒有一點地方是白癡。
她返回房,匆匆拿了毛筆在宣紙上寫藥方,梁菀此刻已被他弄的胃疼心疼,身上還癢的難受。
她將寫好的藥方一甩,讓破竹趕緊拿走。
年輕的男子把兩瓶藥膏放在她手上,衝她說了聲謝謝,一展身,飛上房檐。
霍凝果然不養閒人,一個侍衛,輕功好的如振翅的飛燕,來去自如。
她捏着藥膏,摁摁跳動的眉心,儘量讓自己別動怒,別在意。
“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孩。”梁菀罵道。
一牆之隔,將軍府。
霍凝舒展着身坐在搖椅上咬着果子,額頭上纏的白色抹額,給他平添一點風流。
破竹回來覆命,把方子遞給他看,面無表情的說:“二夫人房中的鎖共有五個,屬下看的仔細,門上那把最大最複雜,其他幾個窗子雖也不小,但若是用點手段,也能打開。”
“嗯,她怎麼樣?臉色好嗎?”
“不好,似乎對您,很討厭……”
破竹如實說,惹霍凝不在搖椅晃了,翹起二郎腿,“不覺得這樣更有趣?她之前連個氣憤的臉都不給我,總是端着古板的架子,現在…更靈動了。”
“可是世子,您小心玩火自焚。”
“呵,又不是沒被燒過,這算什麼。”霍凝驀然眼中神色變得悠長起來,不知想到什麼。他扯動脣角,連身體都坐直了。
那樣的大火,恨不得將他燒的心肺都薰出來,周身被包圍的感覺,光是想便讓他坐立難安。
他道:“她房間的事先放一邊,秋獵便是後日,有些東西,該牽扯出來了。”
他憋了這麼久,也該,爲自己做點事。
破竹聽霍凝說的話,又是,猜不透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