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走下車,去了別處。
梁菀透過車中的小窗看,見他一身紅衣站在一棵樹下,樹上的黃葉遮擋住他頭頂的光澤。
她把窗子關好,去拿他準備的衣服。
是件樸素的公子服,月白色,十分乾淨清爽。
梁菀想了想,背過身解衣釦。
官服褪下。
她本想只脫最外面那層然後套上男袍,然而她發現那個布料格外珍貴,需要貼身穿纔行。
要不然,有可能弄壞布料,她想起霍凝那無賴樣,要是弄壞,他不得賴上她?
沉思了會,她繼續脫。
中衣褪下後,她沒着急馬上穿上,而是盯着自己身前看了會。
霍凝給她準備的是男服,然後過一會她又要與他去青樓。
想到這,梁菀做了個決定……
樹下的少年等了挺久,心想不就是讓她換個衣,怎麼還沒好?
他盯着停在一邊的馬車,整個腦子開始心猿意馬。
霍凝倏然低咒一聲,罵自己怎麼就如此沉不住氣,不過想想,就到這個地步。
他看馬車的目光逐漸幽深,又似回到密林那一晚,低垂的頭,倏然用手扯了衣領。
喉結涌動。
霍凝擡了腳,向馬車走去。
這邊,梁菀剛做好,垂頭在打結,她拿起霍凝給的衣袍,套入一隻手。
攏着另一邊,她正在專心時,倏然外面的車門打開,快到令她身子一頓!
她側頭,正對上那一雙桃花眼。
她的衣服根本沒穿完,半露的肩上肌膚,觸及到霍凝的目光,猛然變得焦灼起來。
少年的眼全落在那一處。
他看着,梁菀忙將衣襟一扯,往車裏一躲,道:“別看!”
此刻的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面對如猛獸的他,她只有躲在角落裏。
霍凝又吞嚥了口水。
隱忍的手指緊扣車門,平靜問:“你怎麼穿了這麼長時間?”
“女子換衣慢,你不需要管這麼多!”她說完,又加了一句:“還不快走?”
“……”
霍凝的目光始終盯着她。
其實,剛纔看了什麼他早就不太在意,但現在腦子裏多了剛纔的和密林那次,就旖旎的多了。
諸多夢幻,無數疊加。
這一刻,似乎很多與這些日子來,他心底的那種渴結合一起,形成更大的,如溝壑一般的洞。
幽深又無底,讓他覺得自己快要被吞噬。
霍凝沒有走,而是,他驀然上了車,並且隨手關了門!
梁菀睜大眼睛,眼中滿是震驚,她不由想了想,此刻是在哪裏,是在…大街上!
她聲音開始扭曲:“你,霍凝…我說讓你下去。”
“若不下呢?”
他半蹲的姿勢,與她在馬車內對視,眸光看到她的臉,擡手,將黑紗扯掉。
梁菀‘阿’了一聲!
少年逼近,壓下眸光問:“是不是你故意的?我本心無旁騖的在外等,是不是你故意,要讓我等那麼長時間?”
“…便是爲了讓我過來,讓我看見你的……”
梁菀的手腕驀然被抓住!
他更貼近她,兩人之間的情愫在馬車裏發生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有新的感受。
她擡頭,動了動他捏的腕子,有些疼。
“那就是有意,嫂嫂,你已經成功了。”少年說着,攫起她下頷,閉着眼吻上去。
梁菀一怔。
推了推,她的雙手攥拳,全在他胸前。
動不了。
她總是輕易能被他掌控,明明他年紀還比自己小。
霍凝吻上那軟.意,一失控,又不禁更向她索.取。
蜻蜓點水、輾轉反覆。
梁菀面色如紅潮,眉眼都染上一層魅色,霍凝發現她滿臉的紅疹似乎消褪了,說明藥效起了作用。
既然如此,那其他地方……
他手一攬她腰,將她抱起來,靠在他懷裏,暖暖香香的,讓他不離手。
“嫂嫂,紅疹退了……”
他啞着嗓音呢喃,親在她耳邊,輕輕道:“更多看看。”
“不行…你別……”
她一瞬知道他要做什麼,當即阻止他,清泠泠的雙眼看他,搖頭。
少年沒顧忌她的求,繼續我行我素。
然而,他卻碰到一些很僵硬的棉布!
他的眸光陡然一縮,再一瞧,猛然身體僵硬!
原來。
原來啊。
怪不得梁菀換個衣要這麼長時間,原來她在做這個!
可是,她這是什麼意思?防他?呵。
將他當什麼!
霍凝滿眼全是他看到的東西,他思緒了會兒,又覺得,要問她。
他直起身,又一場無疾而終的曖昧。
他的目光滿是質疑,問:“裹。胸?”
“梁菀,你竟然爲了防我,做到這個地步?”
“不是,是我……”她想與他解釋,她剛纔的想法是覺得要入青樓,她肯定不能女子身份去,所以,要扮成男子,那一定要裝的像一點。
她剛纔從這車上找到一些能用的布,便將它們撕了撕,做了個簡易的。
“呵,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霍凝似乎真的生氣了,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冷,他再看她,不像之前那般玩味,雙手環胸,他道:“好,不碰你就是。”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嫂嫂,若真不喜歡,大可不必這樣。”
霍凝對她發脾氣的點很怪,讓她怔在原地,想說的話都不知要怎麼說。
她看霍凝丟下她,如一個陌生人般下去,給她留足時間換衣。
可,這一刻的心境明顯不同,梁菀垂頭看了看,神思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
等到她換好男裝下來,霍凝冷眼掃過,向裏面走。
他不再等她,不再與她開玩笑,不再給她眼神,甚至,連認識都不想認識她。
她站住身,看他背影。
兩人去的青樓,不是最出名最大的那家,相對來說,這家規模小多了。
一入內,便有數名姑娘涌上來,全都去貼霍凝,少年揚了笑臉,左擁右抱。
他沒管跟在後面的梁菀,隨意點了幾個姑娘去了內堂,又將老鴇叫來,與她說着什麼。
“這位小公子,來啊,那位公子說了,讓我們不要怠慢了你。”倏然,她的身被人攬住,樓裏的老鴇笑對她,隨手招來幾個姑娘,讓她們全都來招呼。
她被推着走入內堂,正瞧見少年被一姑娘伺候地,喝着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