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閃了,眼尾襲上一片紅,白到發光的臉上肌膚宛如瓷器般令人着迷。
霍凝吻了後擡眼看她。
見她這般嬌媚模樣,少年將手指放在她脣邊,示意她不要吵。
兩人靜靜聽外面腳步聲。
宮女看到她拿的拂塵還放在桌上,不由疑惑一聲,喃喃:“去哪兒了?剛纔好像看見她回來了?”
桌下,梁菀的腿被少年控.制,霍凝抵着膝蓋,尋覓的目光落在她耳後那邊淨地。
細密的吻落下,霍凝半睜眼眸看她,看她緊閉雙眼,一副要赴死的樣子。
少年只覺好笑,吻意流連,到了她眉心。
梁菀的雙眉長得十分好看,不染黛筆便深濃,雙眉如細柳,無論做什麼表情都相得益彰。
霍凝望着這張出色臉蛋,她的五官單看哪一個都毫無瑕疵。
組合起來更絕。
佛堂內,宮女找了好久都沒見人,再次拎起宮燈打開房門,道:“難道是我看錯了?”
“公主並未回來?”
宮女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佛堂。
房門關上的一瞬,桌下樑菀便低低道:“霍凝——”
少年手掌揉着她的細腰,“嫂嫂別念。”
“好了,知道要出來。”
梁菀只望了他一眼。
少年稍側身,鬆開她。梁菀沒如以前那般很抗拒,但也不敢擡頭了。
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臉是怎樣的燒。
少年看她從桌下出來,不禁逗弄她:“嫂嫂你說萬一剛纔那人又返回怎麼辦?”
梁菀僵直背,回身道:“如果那樣,你我就完了。”
“怎麼會,到時我娶了你便是。”
少年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她靜眸看他,“霍凝,你現實一點。”
梁菀總覺少年平時只顧撩人,從不考慮現實情況。
她要真的和他修成正果,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少年不反駁她。
知道她想的多,不會那麼輕易就義無反顧的與他墜入情網,霍凝瞭然笑着,循序漸進:“只要嫂嫂肯嫁,我便願娶,到那時管別人怎麼想。”
梁菀怔住身,聽他輕而易舉說的話,卻想起秦修文之前說的。
現在他是年紀小,若在等幾年,少年徹底長成張揚鋒銳的男人,那時還會如這般心思單純的說娶她嗎?
梁菀不確定。
也不敢想。
她總是在努力剋制自己內心所有慾望,剋制她對他產生的所有不該有的情感。
說到底,她也是不自信的吧。
勸宣慧她娘時說的頭頭是道,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也如世間所有女子一樣畏頭畏尾,左右不定。
從一開始她便對霍凝情感複雜,欲說還休。
她也很想勇敢一點,而她看到少年張揚恣意的面容,看到他終日熱焰如火的紅衣,她便有一絲退卻。
她怕...怕她義無反顧走向他時,會得少年逐漸遠去的身影。
梁菀輾轉反側,不得紓解。
她緩緩回道:“若你五年後同我說這句話,或許我會考慮。”
霍凝笑。
心想他上世活到27歲,而再加上這世,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
梁菀無非是覺得他小。
兩人各懷心思,都只差最後那一層窗戶紙。
梁菀望眼外面天色,與他道:“你再不走,今晚便要住在宮裏。”
“本就是有這個打算,嫂嫂,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見過就趕我走?”
他的抗議,惹梁菀閉嘴,收拾佛堂所有,最後跪在蒲團上行拜禮。
霍凝在後看着。
她昨完這一切向後面走。
霍凝頓時跟上。
兩人到了屋子,梁菀收拾牀鋪,霍凝隨意找張凳子坐,道:“你說要驗你父親所有茶葉的事,明日可行。”
“好,我會盡早出宮。”
“另外...還有件事需要你注意。”少年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將你弄進宮,以太后侍佛使身份來擋塔漠和親,但塔漠那邊必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想出其他方法來破壞你純淨身份。”
“成爲太后侍佛使首要便是要純粹淨澈,我想,碩吉那老頭如果要攻擊你,必然會先從這處下手。只要你身份不純淨了,那侍佛使的差事自然便破了。”
梁菀定然盯着他看,道:“你說的意思,難道不是指現在的你我?”
“嫂嫂。”少年倏然一笑,“我與你這是毫無人發現,不算,不算的。”
“況且,”霍凝說着翹起腿,“就算是,也是隻有佛祖知道,嫂嫂在外仍然是貞淑高潔,不可侵犯。”
梁菀覺得有些自欺欺人。
她現在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也便不敢再立那種聖潔人設。
她只求問心無愧。
鋪好牀,她問他:“你身上有帶安睡香嗎?我這幾日一天也沒睡好覺。”
“有。”
少年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外表光禿禿的,瞧着很醜。
霍凝道:“知道你認牀的毛病,便特意命人將安睡香研磨成粉,裝入香囊裏散發香氣。”
“這是香囊?”梁菀詫異,她是一點沒看出來。
少年笑:“我一個男人上哪裏會那些女紅針繡,香囊嘛,兩個布對一塊便是了,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好看的一個。”
霍凝道:“你便湊合用吧。”
想到這兒,梁菀道:“你不是身邊有諸多紅顏知己,鶯鶯燕燕,她們便沒一人給你繡個?”
“再不濟,權小姐那邊......”
“嫂嫂,可繡之人很多,”霍凝眼眸灼灼,“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少年一如既往同她熱烈表白,說着熱烈的情話。
“我只想要你繡的,做的,親手贈予我的物品。如果不是,那對我來說棄之敝履。”
他的脣闔動在燭火搖曳中。
身影垂映,在牆上影影綽綽,少年獨一無二的身軀與背影,都是能迷障她眼前一切的毒藥。
梁菀猛地吞嚥了口水。
心口砰砰的感覺跳動的快要讓她窒息。
這一晚,她聽少年這樣對白,看他俊朗的眉眼滿是笑意。
她倏然,倏然便想放棄一切,勇敢一回——
“霍凝......”
她緩了緩心神,靜靜的說:
“今晚的你...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