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年似聽到不可能的話。驚了眼眸,他反應片刻,看梁菀說完後俏臉紅了。
她內心糾結,眼落在膝上,盯着自己白淨如蔥的十指,又解釋一句:“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
“嫂嫂。”
少年勾了笑意,傾身襲來,驀然貼近她的雙眼:“你這是在邀請我?”
“你要想清楚,我如今頭腦清醒,而你,嬌軟可親。”
少年毫不掩飾心中情,熱灼的桃花眼在她身上游走,“深更半夜留一個男人在房...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梁菀被他說的臉色更紅。
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說出那樣的話,剛纔情思意動,大腦好像被什麼控制一樣。
她緊張的心要跳出來。
霍凝的臉貼的很近,她連眼皮都不敢擡,就怕一個不小心與他眼眸撞上。
少年滿眼的情慾,早是昭然,恨不得吃了她。
梁菀停頓半晌,“那你,現在也可以走......”
“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
霍凝心想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會放棄,光是一想兩人此刻是在宮裏,他便興致上頭。
少年毫不含糊,下一刻便要解腰間玉帶。
梁菀瞪大雙眸,手忽然便放在他腰間,阻止:“你,你也不要如此着急......”
“急嗎?那你幫我解?”
霍凝輕聲問,將手放下,拿眼看她。梁菀此刻是有一絲絲後悔的,面對少年熱烈如火,她這個靜婉的性子在此刻變得黏糊起來。
“我只是留你一夜,也並未說要與你做點什麼。”
“幹睡啊?”
少年勾脣逗弄她,滿臉悶意:“那太無聊。”
“......”
她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正猶豫,少年話鋒一轉,手撫上她臉頰輕輕摩挲,討好地:“無妨,只要嫂嫂喜歡,幹睡也好。”
霍凝突然十分冷靜自持的將屋內兩張椅子一對,緊挨着她牀邊,隨意地躺下。
他側臉道:“這樣,你放心了嗎?”
梁菀深了眼眸看他。
相比以前,少年的確爲了她妥協不少。最初他尚強硬地不顧她心思,只滿足自己。
可如今,他僅僅因爲她一句話而選擇睡在這般硬的椅上。
少年身高腿長,窩身在窄小短截的凳上,多少有些伸展不開。
霍凝將手做枕,搭在腦後,彎曲腿膝,閉上眼睛。
梁菀看了他很久。
她起身將房中的窗子關好,房門鎖上。
經過他時,少年不動如鍾,紅衣袍角垂落在凳子邊緣,端的正人君子模樣。
她在牀邊站了站,沉靜地將牀帳一邊放下,收拾着也上牀睡覺。
可是...誰能懂她此刻心思,她睜眼望着帳頂,手心還攥着霍凝給的香囊。
睡不着,是真的睡不着。
她只覺自己親手打開一個未知的盒子,裏面五彩繽紛,令她着迷。
慢慢地,她便像被勾了神魂一般,失去理性。
她端了這麼多年的禮節繁縟,都在一點點失掉。
她滿眼都是霍凝。
房中沉靜如水,靜的落針可聞,不用說,少年淺淺的呼吸——
梁菀翻身,透過遮掩的牀帳偷偷看他。
少年的側顏在距她很近的地方,彷彿她一伸手便能夠到。
“霍凝......”
她聲音太輕,輕的她自己都聽不太清。
偏偏,少年秒回:
“嗯?”
梁菀心尖一顫。
她不住吞嚥口水,“你...想上牀嗎?”
少年猛地睜開眼。
側了頭看她,眼中的情愫快要奪眶而出。
少年啞了又啞聲:“可以嗎?”
“.....嗯......”
她這一聲答應,徹底將兩人平淡如水的關係撕扯!
只見剛剛還躺身在椅上的少年,驀然坐起身,直勾勾看她。
梁菀含着羞怯意,背過身去。
她無法面對他,只有用這種方式來默許他的行爲。她望着牀裏,道:“上來時,將燈吹了。”
這一晚。
霍凝心神盪漾,當他合衣脫靴,在靜謐之中抱住她時,兩人都似得到彼此。
......
幸好,一夜無事,第二日清晨,霍凝走的很早,偷了一晚的香,少年連早起都有動力。
穿靴時,梁菀醒了,側頭看他,牀被熱氣散卻,梁菀說:“你出去時小心一些。”
“好。”霍凝溫柔地答應,替她掩好被角,“等我上完朝,便讓破竹在宮門等着,你今日同我去驗那些茶葉。”
“嗯。”
梁菀其實還有些恍惚,因爲她發現一個問題,不知是昨夜安睡香的功勞,還是被少年抱了一晚的功勞。
她昨夜竟然睡的十分好,一整夜都沒醒過。
她的身始終在少年懷中,兩人肌膚相貼,少年的懷抱如一個暖爐,熱的讓她想脫衣。
梁菀還是忍住了。
她大清早盯着少年的後背,思緒又在飄。
霍凝剛走沒過一會,禮佛堂的外面便有人敲門,是昨夜那個進來的宮女。
她在外喊梁菀,讓她開門。
梁菀斂了衣衫將門打開,宮女疑惑道:“公主你昨夜很晚回來的嗎?我找你時這佛堂是空的。”
梁菀不自在地說:“嗯...可能錯過了。”
宮女沒在意,將昨夜的來意說明,她笑着從懷中拿出一個披帛,“這是太后娘娘昨夜交代給您的,說是娘娘壽宴將近,想讓你在這披帛上繡個佛樣圖。”
“公主別嫌麻煩,往年這活都是侍佛使來做,而等到娘娘壽宴那日,公主繡的這個還是重頭戲呢。”
宮女交代着,梁菀接過披帛,一口答應。
如今她身份在這,一言一行都要適當得體,太后交代的她哪有理由拒絕,只管好好完成。
梁菀望了眼披帛,這東西尺寸不小,她往後有的忙了。
送走宮女,梁菀梳洗一番,便等着霍凝下朝——
而一個時辰過去,她遲遲未見少年派人來,不由起疑,便從禮佛堂走出,往宮道上走。
一身青衫的權相與霍凝在宮門口站着,兩人交談甚歡,瞧着很熱鬧。
梁菀將身往旁偏了偏,想迎上去。
可步子卻在瞬間停下,她眼睜睜看着兩人當中還站着一個人。
霍凝面容柔和的將手放在權惟真頭頂,輕輕揉着,不知說起什麼惹他高興的話。
權惟真身雖倚靠她哥,可手卻挽着霍凝,一副撒嬌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