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顧鬱僅僅是眼神沉冷,上下打量了霍宴齊一眼,未做聲。
這一舉動讓梁菀也開始懷疑,難道師父真的只對霍凝那樣,對別人都是無所謂的。
權墨洐在旁撐頭看,也覺奇怪。不禁微微笑起,男人忙着介紹:“這位呢是本相的好友,與昭寧公主曾經認識,五殿下,好巧,今日你也來聽戲?”
權墨洐的話將霍宴齊關注吸引,端方持重的男子頷首道:“是,正好得了兩張票,便邀小姑姑過來。”
“五皇兄,還叫小姑姑呢,過些日子可便是你娘子了。”舜華姚華在後跟來,見權相甜甜喊了聲,而再看顧鬱,兩個小姑娘都熱烈起來。
她們在宮中可沒見過這般清冷的男子,瞧着成熟穩重,卻處處透着吸引人的魅力。
特別是對像舜華姚華這般尚未及笄的少女,顧鬱便似被久經存放剛剛啓封的醇酒那般,引得兩個姑娘對他頗有好感。
兩個姑娘左一句右一句問:“權相,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嗎?有婚配嗎,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皇室公主說出的話十分直接,惹權墨洐笑,眼往梁菀那邊跑:“他啊,他可不是你們這些小丫頭能撩得動的。”
“還叫公子,該喊一聲叔了。”
權墨洐故意將顧鬱年齡說大,就是爲了堵兩個少女,舜華姚華一聽面露驚色,更看顧鬱,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比她們大那麼多。
瞧着...也就正當年。
戲臺子上敲起了前音,霍宴齊側身說:“許是馬上要開始,小姑姑,我們去那邊坐。”霍宴齊照着票樣選好位置,是在一個拐角裏,距離顧鬱他們不遠。
霍宴齊與權墨洐他們道別,領着梁菀坐,兩面方桌並排,各有四張太師椅配着。
梁菀剛一走,權墨洐不禁問:“你到底對你那個徒弟什麼意思?這位五皇子同樣是陌生人,爲何瞧着你對他...好似很默認?”
顧鬱眼望前方,“我說過,不是霍凝誰都可以。”
“師弟,有時我很弄不懂你...當年你突然離去,後來便是了無音訊,等再見你,你便收了這麼大一個徒弟...起初我還納悶,像你這樣的人曾經遺世獨絕,怎麼就想起收徒了?”
“等這次見了,你更是滿腹心事,本相一直有個疑問解不開,你...教梁菀一個普通女子那麼多才能做什麼?”
顧鬱閉口緘默,只當沒聽見權墨洐的話。
隔了許久他才模棱兩可的迴應權墨洐:“對我來說,她很重要。”
重要......
權墨洐心想,既然重要爲何甘願她嫁於秦豐然,既然重要,爲何獨獨霍凝不行,而霍宴齊剛纔與他目光交匯時,有幾分他看不懂的情緒。
權墨洐那雙狐狸眼狡猾刁鑽,看透所有事又不點破。
只將一切都記在心裏。
臺上,好戲登場,正上演一出《捉鬼令》,只見諸多扮相可怖的戲子拿着行頭上臺走步,臺下一片歡騰叫賞,喧鬧的氣氛溢滿整個梨園。
霍宴齊斯文謙禮地爲她斟茶,如此鬧的場合他將身往梁菀這邊傾斜,與她小聲介紹着戲曲背景。
後來她與霍凝出來辦案,卻是見識了不少新鮮的事物,不過在今日又讓她刷新了看法。
霍宴齊的溫潤於她來說,是個穩定劑,是霍凝無法給予的,她淡淡聽霍宴齊講着,便也驀然笑了。
人聲鼎沸裏,她的笑恍若三春陽光,霍宴齊側首瞧了半晌真心地說:“小姑姑,你往後不要總是冷冰冰的,多有些表情好看。”
這一瞬讓梁菀身形僵住。
她想到霍凝,想到以前霍凝也與她說過,讓她多笑。
那時少年尚在撩她,她還未動心。
手指忽然便攥住衣裙,身子又離他遠了一些。
霍宴齊看在眼裏,便默了聲。
舜華姚華兩個丫頭早被臺上戲曲吸引,看的連鼓掌都忘了。兩個丫頭坐在正好穿梭人羣的地方,遮擋了很多暗流涌動。
正當所有人都沉浸於看戲時,忽然一道羽箭從二樓穿透而來,朝着霍宴齊方向射來!
梁菀耳力非凡,早在羽箭剛冒頭的時候便察覺到,她眼疾手快,盯着箭頭方向將霍宴齊往旁邊一推,拿起桌上瓷盤扔向空中!
盤子投擲於羽箭的箭頭,頃刻碎裂,而這也改變了箭來的方向。
驀然四下大亂起來。
霍宴齊怔了幾分,聽見舜華姚華的哭聲便先去保護那兩個丫頭,而見射殺不成的暗中人這時全都露面,從二樓殺下來。
他們是衝霍宴齊來的。
舜華姚華死死抱住霍宴齊的身軀,大聲喊道:“五皇兄!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爲何要殺你!”
“小姑姑。”
霍宴齊來不及多想,仰頭喊梁菀,又迅速將舜華姚華扔給她,“他們衝我而來,你帶她們先走!”
可這種時候,梁菀怎能先走?
她擔憂看霍宴齊,遙遠之中瞧權墨洐與顧鬱都在對付突然到來的黑衣人,梁菀求助的一喊:“師父!保護他!”
顧鬱三兩下解決完一人,最是擔憂的是梁菀,她一喊,顧鬱便飛身過來,手中佩劍擋住正好殺上前的兩人。
顧鬱順勢將霍宴齊拉到身側,回頭與梁菀冷喝:“快走!”
“好。”
梁菀不停歇,攬着兩姐妹便向外走,兩姐妹如今只依靠她,哪裏還顧得上之前對她多少嫉恨。
便在這時,身後發出錚的響聲。
她回頭看,見霍宴齊明顯武力不足無法對抗,眼看他身邊那人便要砍到他了,梁菀心生一智,拔下頭上簪釵,又將姚華頭上的飄帶扯掉,手指纏繞間很快便做出一個簡易弓箭。
她之前騎射厲害,這隨意拿東西代替的本事也是有的。她以簪釵爲箭,對準那人狠準的射去!
霍宴齊眼睜睜看着她救了他。
而就在那人應聲喊疼同時,看不見的地方,顧鬱袖衫一動,將什麼東西交給了霍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