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護着兩個丫頭在一處躲着,她蹲在地上時想,如果霍凝在這裏,或許早便給她畫了安全地。
又是霍凝......
她壓下心頭想法,感受到舜華姚華兩人在瑟瑟發抖,梁菀雖對她們毫無情感,在這種時候也拍了拍肩:“別怕,不會有事。”
“你倒是淡定,早知道不跟你們出來了。”姚華埋怨,鼻間哽咽的聲音沙沙的,“外面好危險,還是在皇宮待的舒服,可憐我與姐姐...馬上就要和親塔漠......”
一提起這個,姚華又怪一句:“都是因爲你......”
梁菀盯着她說:“你再說,我就將你推出去。”
姚華頃刻閉嘴,一張小臉寫滿了驚詫,她們在宮裏見梁菀清冷無爭,彷彿什麼事都與她與關,而剛纔她氣狠狠嚇唬她的樣子,是與宮中完全不同。
舜華扯了扯姚華衣袖,讓她不要再講了。
梁菀盯着那些黑衣人陷入沉思,她通過這些人功夫走勢與身上衣着能判斷出些什麼,又想起前不久太后壽宴上一切,她在心裏想,難道是塔漠的人因爲霍宴齊要娶她,便要除掉?
而正好此時霍凝又不在長安,所以這一切不是巧合。
霍凝還是很有威懾力,有他在塔漠人不敢在長安翻起什麼浪花,但又一想覺得哪裏不對,霍凝走的事是悄然的,塔漠收到消息未免太快了。
梁菀胡思想着,瞧那邊權墨洐也脫身了,向她走來。
她的心暫時放下,權墨洐穿行過梨園臺子,凜着笑意與她說:“三位公主沒事?”
“權相,權相——”姚華舜華見他來立刻甩了梁菀去尋求新的庇護,梁菀見怪不怪,擡眼與權墨洐說:“刺客是塔漠的人。”
“嘖。”權墨洐揚聲笑:“不愧是小師侄啊,我們還一頭霧水呢你便分析完了。說說,從哪兒看出的?”
“直覺。”她笑了一瞬,“權相,你不去幫我師父嗎?”
權墨洐搖頭。
男人掩着舜華姚華的頭,與梁菀突然低聲道:“你師父那功夫,除非他想,否則誰能困的住他?”
“另外...本相總是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怪。”權墨洐十分警覺,將聲音又低了低:“等阿凝回來,我得與他說說。”
一提霍凝,梁菀將頭垂下。
這邊幾人就這樣看着,那邊顧鬱解決完所有黑衣人,將霍宴齊往梁菀那邊一推,道:“你們先走。”
顧鬱這是打算善後了。
而霍宴齊十分感激看他,喊道:“前輩,你救了本王,本王是絕不會丟下你不管!”
顧鬱抿了脣線。
男人下頷繃緊,冷然的眸看了眼霍宴齊。
權墨洐道:“五殿下,知道你此時激動,不過如今這形勢還是等人來好,咱們先出去,便不要在這裏添亂。”
一聽等人來,霍宴齊回頭問:“是阿凝的人要來嗎?”
權墨洐心道,霍凝雖走了,但他不信他沒留下人給梁菀。更何況梨園這一番動靜,長安巡查司聞風而動,是決不能不管。
果不其然,霍凝的人動作太快。
一水身着勁裝的年輕屬衛都在,那人見梁菀忙躬身行禮。
巡查司的人剛進去,顧鬱便出來了。
早已將裏面所有黑衣人都伏誅,顧鬱收了劍白衣偏然走出,往梁菀身邊一站:“你如何?”
“沒事,我未受一絲傷。”梁菀道,打量顧鬱,見他只是臉上有血跡,其他無礙。
梁菀忙從袖中拿出手帕遞給他。
舜華姚華兩人看着狐疑問:“瞧着,你倆關係有些相熟,小姑姑,你之前撒謊了吧?”
梁菀面色一僵,未迴應。
權墨洐笑道:“你們這兩個丫頭就不要胡亂猜測,剛纔呲哇亂叫的不是你們!”被揭穿窘事,讓兩丫頭哎呀一聲,臉色急紅的想掩飾過去。
霍凝身邊暗衛又回來了,顧鬱未留一個活口便也沒有讓他們能審問的人,那暗衛已命巡查司將所有屍體擡走,經過樑菀時小聲說:“二夫人,世子此時在北漠。”
一提這個,梁菀面色無溫的嗯了聲。
那暗衛又說:“世子此去很突然,說不好會有危險。”
梁菀聽到這兒眉心一跳,看他。
那暗衛更壓低了音,與她說的更隱蔽:“這事本不讓外說,但...是今日破竹侍長傳來的消息,讓我找個機會與你通個氣。”
“他交代了什麼?”梁菀問,那暗衛低了眉眼:“世子此去,是爲了奇襲塔漠可汗身邊的三個得力部族,聽說,他剛到北漠便帶了一批精銳去了漠北峽谷。”
“那裏很危險?”
梁菀又問,那暗衛點頭:“二夫人,您回去可以找一找秦將軍留下的地輿圖,漠北峽谷是易守難攻,世子不知怎麼了,本部署了兵力打算過一年再去,可誰知...他竟提前了。”
說到提前原因,梁菀隱隱能猜到。
大概是...因爲她吧。
她與那暗衛點頭:“好,我回去便會看,如果...他再有消息,你可通知我。”
暗衛應聲好。
說起來,這都是破竹擅自決定,就在霍凝出長安那日破竹便故意通過四條、這暗衛將消息透給她。
所爲的,不過是讓兩人關係緩和。
破竹知道霍凝心中對梁菀有多看重,只是好像兩人總是無法同步。
從梨園回來,梁菀便先去了趟府邸,將秦豐然的東西找出來。
她從中翻出一張北漠地輿圖,上面地形複雜,廣袤無垠,讓她找了很久才找到漠北峽谷。
這個地方...她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果然難辦。
梁菀擡頭看了眼窗外。
想着如今氣候,剛剛秋盡冬來,這幾日長安氣溫驟降,那麼對於遙遠的北漠來說,應也是難捱。
而她剛纔看到地輿圖才發現這峽谷四周皆是低矮木叢,受風向影響,夜裏溫度應是會驟降於冰點以下。
這種地方,如果霍凝要想偷偷奇襲,勢必要將自己隱蔽於無形,到時候氣溫上來,他趴守在一處,就算不凍出病,也得弄傷。
她開始不停擔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