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是從哪裏看出他嫡母沒失憶?明明他將聽到的都告訴他了。
秦修文低頭沉思,對霍凝那滿心的篤定感到不可思議。
這邊霍凝出去後去了薊州城樓。
他找到在裏面的綠珠,將人約出來。
綠珠這幾日一直同那些男人在一起,她頭腦也靈活沒讓自己受什麼委屈,常年教坊司的生活讓她知道怎麼哄男人開心,這些男人如今已將她當成幾人共有的財產,甚至還會爲了她偶爾拈酸喫醋。
綠珠一出去,幾個男人便問:“來人是誰?”
綠珠:“說是我阿孃在城內的親戚,幾個大哥,我先與他出去說說話。”
霍凝此時還是那個跛腳打扮,鬍子紮起,瞧着不太像好人。
幾個男人挺不放心,不過也沒阻止綠珠,“去吧,快些回來。”
“好嘞。”
綠珠與霍凝來到城樓附近的一個背光無人處,女子見了他要見禮,被霍凝攔住關切問:“沒受什麼委屈吧?”
“世子放心,奴一直將您給的匕首帶在身上,如果他們敢對我不敬,我便殺了他們。”
面對綠珠回答,霍凝放心笑了。
他開門見山說:“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這幾日找個機會混入霍宴齊的府邸,幫我打聽些事。”他將這個事交給綠珠做,便是覺得她一定能做成。霍凝又了句:“不過你可拒絕。”
“世子如此是爲了那個讓你求而不得的女子嗎?”之前他去教坊司和綠珠聊天,說起梁菀是他求而不得的女人,綠珠還記得,便趁着這個機會問他。
霍凝不瞞她:“嗯,不過她現在已不是求而不得。”
綠珠聽到這兒笑了。
“那恭喜世子了。”
兩人互相說話,綠珠道:“我都陪世子來到這裏便是想好,您讓我做的事我會辦好。”
“多謝。”
霍凝透過她康到兩世的情誼,“這事後,我爲你贖身。”
綠珠瞭然地一笑,也不與他客氣:“好。”
霍凝找完了綠珠,又去薊州另一處地方,那是城內一個很普通的地下賭坊,裏面生意很好,不過只有他知道這裏還是澧朝的情報處。
唐靖承管轄的地方。
霍凝報了暗語,小二便帶他見了賭坊老闆,這人是唐靖承手下,見他恭敬。
“我想知道幾十年穆王那個兒子的所有事情。”他看老闆:“越詳細越好。”
“世子,請跟我來。”
像這種事唐靖承的人早就蒐集了好多年,每年都有新的情報更新,故而很多這種地方都設有一個專門的存放處。
不用特意去查。
霍凝可以直接去看答案,他隨老闆走入一個堆滿祕卷的房間,老闆找到記載霍宴齊的卷軸打開給他看。
裏面便是霍宴齊這些年做的所有事。
霍凝看到上面寫到在他兒時曾出現一個月的消失,捲上只寫他在房中待了月餘,不知在做什麼。
這本身就很有問題。
想到他猜測出的問題,霍宴齊在兒時被掉包或者被殺害,然後有新的假扮霍宴齊的人出現,曾經爲穆王效力的那些餘黨便是霍宴齊所欺騙的人,他用自己身份製造這些年樁樁件件事,他與梁元康說的那個神祕貴人是一起的。
以塔漠爲餌,穆王叛黨爲作亂工具,在澧朝和塔漠、和穆王餘黨做內耗的時候,他在以某個理由將梁菀推出去,向世人宣佈她纔是天相真正的選擇。
同時...梁菀身份斐然,勢必會讓人信服。
所以諸方亂像纔是他真正想要,有句話說亂世出英雄,除了澧朝外,四周各個部族勾鬥不斷,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個能平息他們勾斗的人,那便是大勢所趨,是可以站在頂峯的人。
梁菀?
她難道就是這個身份?
霍凝倏地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草原異族地貌廣袤,部族多到數不勝數,梁菀到底有什麼能讓他們所有人信服的方法才能站上那個頂端?
這是他始終無法想通。
他又側頭問老闆:“這裏有關於北漠十部的事嗎?”
“世子要哪個年份的。”
“越早越好,最好聖上登基初期。”
“這邊請。”
老闆將霍凝帶去另一架子,從最上面的格子拿出諸多祕卷,全都給他。
“這些都是關於當年各部的記載,不過沒什麼參考價值,大部分都是那邊人的日常生活。”
“無妨,我也是看着玩。”
霍凝讓老闆下去,他一點點翻看,從耕種農忙看到經商建闊。
倏地,霍凝盯着祕卷僵了身。
如迷蹤看霧,大霧散盡,全部看透。
......
秦修文有點手段,來薊州幾日功績顯著,他與霍宴齊配合下很快給了穆王叛黨重創,將他們打的節節敗退。
戰功小成,霍宴齊對秦修文十分感激,便與他說起薊州城馬上要來的天沐節。
據說這個節日很傳統,薊州這邊環境與北漠很像,又有很多來往異族的人,天沐節是他們用來感謝蒼天、祈求來年盛沐的節日。
秦修文道好。
霍宴齊與他約好日子,說天沐節兩日後開始,會持續連續五日。
霍宴齊還說,到那日到處遊行都會在街中舉行,便與鬼市那般熱鬧。
霍凝自從知道事情真相後便很沉默,他在軍中扮相低調無人會關注,除了每天打雜外,他就是等綠珠的消息。
天沐節前夜,綠珠送出一個飛鴿傳書。
信鴿腳上纏的黑線繩讓霍凝想到梁菀,以前總是嫌她逆來順受,不反抗,而現在他卻希望她變回以前的模樣。
至少藏拙能保她平安。
不會像如今這般,被各方人爭搶。
然而,當霍凝打開那小紙條,怔了怔,神色有些難以言喻的感慨。
紙上的字是梁菀寫的,不是綠珠。
紙上的內容很簡單,只幾個字——
阿凝,
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