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洐溫柔,走過唐靖承將漣娜拉起來,問:“是阿凝的人?”
漣娜點點頭又搖頭,“奴是夫人的人。”
“夫人?梁菀?”
權墨洐問,漣娜再次點點頭,道:“大人,您們便是援兵嗎?您們快去上面保護娘娘們吧。”
權墨洐覺得這個小丫頭極其有趣,繼續道:“是,不過你現在要做什麼,回去覆命?”
“是,夫人那邊軍情緊急。”
她話剛落,身後權惟真突然問了一句:“凝哥呢?”
漣娜看向權惟真。
這位男裝打扮的姑娘在剛剛聽到夫人兩個字時不可避免的皺了眉,便讓她心裏打鼓,覺得是不是這位姑娘與夫人有什麼過節。
她答:“霍將軍已出兵應戰去了,我走時還沒有軍報回來。”
權惟真:“那趕快走!”
唐靖承瞧她如此緊急的樣子在後喊:“先不着急,阿凝那邊不會出什麼事。”
權惟真:“你說沒事便沒事?萬一凝哥他遇到埋伏——”
“你去便能救嗎?”
權墨洐回了一句。
權惟真不得不停住腳步,氣悶地站在一邊。
漣娜:“各位大人先不要着急,營中有夫人在,皇上不會有什麼事情,夫人交代過,讓奴告訴您們,一定要保護好這邊。”
話落,此刻樓上緊閉的房門開了。
一身雍容的太后與憐妃出現。
所有人都跪,太后鎮定自若,低頭看權墨洐一眼道:“權相,你也來了。”
“太后娘娘和聖上都過來,臣憂慮極深,不敢不來。”
“好啊,那哀家這裏就由你坐鎮吧。”
太后吩咐道,一轉頭瞧見憐妃又是雙眼通紅要哭的樣子,太后便看不慣,說道:“你瞧你,哪裏有點貴妃的樣子,又這樣!”
憐妃本就愛哭,在宮裏榮寵這麼多年,她的哭早見怪不怪,被太后說她也不臉紅,回道:“我的夫君我自個心疼,早知今天這樣我就一同隨他去了,這樣就算被困我與他也在一處。”
太后:“怎麼,你這意思是不願同哀家這個老婆子在一起?”
憐妃:“老祖宗!臣妾是擔心皇上嘛,你怎麼拿這話來堵我,明明是新年的日子。”
太后:“哼,哭哭啼啼,哀家就看不慣你,也不知皇上這麼多年怎麼就喫你這套。”
憐妃撇嘴。
這皇家的人瞧着犟嘴,但其中流淌的情愫卻是市井人家那種平淡的一家之情。漣娜從沒想過澧朝皇家會是這樣的人。
都不是真的往心裏去的人,憐妃的撒嬌,太后也受用。
這時權墨洐道:“娘娘,既然讓微臣來安頓您們,便聽微臣的話,現在先回去,微臣這便派人去打探皇上和公主的消息。”
“好,麻煩權相了。”
太后和憐妃重新回去坐着,唐靖承招人進來護着左右,看向漣娜。
“你要回去?”
漣娜點頭。
唐靖承:“我送你一程。”
漣娜正要拒絕,那邊權惟真道:“我也送你一程!”
她的意思明顯。
她想去軍營。
唐靖承笑,請示權墨洐,權墨洐嘆了口氣,道:“你倆都去,去營中看看阿凝如何了。”
隨後他便與權惟真帶着漣娜走了。
營中,四處已點上火把。
自從天黑後,便靜的嚇人。此刻澧朝營中剩下的人已極少,整個營加起來也不足兩千。
在這期間,皇帝又派了幾撥人出去支援霍凝。
梁菀和其他人都坐在一個帳中,隨着時間推進,她看到漣娜仍未回來,便有些擔心。她不知到底客棧那邊如何了,萬一那邊出事,那他們這邊便是背後受敵。
照她對霍宴齊的瞭解,他與她父親定會拿太后和憐妃來威脅皇帝。
前方來探的人又回來幾個,告訴她已經找不到霍將軍的下落,他與北漠那些人消失在漠北峽谷附近,便再無動靜。
這個情景之前也發生過。
梁菀記得,霍凝好像說過漠北峽谷附近有條暗道,如果他消失了,那很可能與那有關。
她強按住眉心的跳動,低頭沉沉思考。
片刻她道:“拿地圖來。”
她聲音一落,秦修文立刻把地圖遞給她。
她把地圖攤開,在衆人注視中手在上面描繪,描着描着,擡頭說:“聖上,或許我覺得咱們要轉移。”
“轉移?”皇帝問:“轉去哪裏?”
梁菀手摁着地圖一角:“這裏有條不爲人知的道。正好在營中後方。”
秦修文:“嫡母,可是留在營中豈不是更安全?爲何要走?如果真走了,那萬一等霍將軍回來。”
“他能知道我的想法。如果他在,應該也是建議這麼走。”
梁菀篤定的說,望了眼外面的天色:“現在營中留下的兵力不足一成,這種時候萬一來個偷襲,到時聖上必然會困死在這裏,與其受困,不如主動出擊,我記得在聖女宮時聽說伯離部人最擅長土攻。”
“土攻?”
梁菀點頭:“是,那個部族的人唯他們可汗左右,而正好那位可汗最是聽我父親的話,這個部族的人對地道和土攻有奇力,若是他們蟄伏在四周,那咱們便是在等敵人來。”
“趁着外面夜色,趕快走。”
她話落,四周的人都緊張起來。
偏偏這時,帳外有動靜。
消失已久的漣娜闖進來:“夫人!奴回來了,還帶回了兩位大人——”
帳簾掀開,權惟真與唐靖承出現。
梁菀與權惟真對看一眼。
過往一切都好似回放,讓她記憶深刻。她沒做聲,而權惟真倒是不像過去那般對她極其不善。
相反,少女雙手環胸道:“不是要走,那便趕快!”
原來她剛纔的話被權惟真都聽去了。
說走就走,營中將士不用動,唯一要走的是皇帝等人,梁菀爲了護皇帝,也決定走。
她回帳後,快速收拾了細軟,回頭看四條,讓她將烏雲雪裝好籠子。
這裏面秦盛最小。
孩子只認她,牽着她衣袖晃了晃問:“二伯母,新年不過了嗎?”
“盛兒,等霍哥哥回來,咱們再過也不遲。”
秦盛道:“好,盛兒聽您的,您說去哪裏便去哪裏。”
濃濃寒夜中,下起了大霧。
梁菀等一衆人出來,她望着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忽地笑了,說:“上天幫忙,咱們此去一定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