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暖和,她身上蓋着厚重的絨被,是斷不會想到今晚發生了什麼。
剛纔秦盛在她房中待了很久,問了她很多問題,撫着她的肚子說,如果二伯母的寶寶出生了,他要帶他好多地方玩。
秦盛的腳邊是烏雲雪,黑白的小貓始終圍着兩人轉,咬啃着他們的鞋襪,惹得秦盛咯咯直笑。
現在秦盛走了,烏雲雪卻是沒走,身子柔軟地窩在她牀邊的小窩裏睡,不過小貓到底耳朵尖,睡了一會便聽到外面有動靜。
貓兒喵喵叫着,輕手輕腳走出去,梁菀爲了讓它正常上竄下跳,便在她住的屋子門邊留了個小洞。
正好夠它鑽進鑽出。
烏雲雪豎着尾巴走出房門,在狹長的走廊走了一會,來到客棧的樓梯口。
黑毛白底的貓兒在黑夜裏便是隱身,僅僅有一雙發光的眼睛被看見,貓兒似進入警備狀態,盯着從下上來的人。
先是山雞。
山雞剛出現,被貓兒嚇了跳,捂着心口低喊:“小傢伙,你真是夜貓子。”
烏雲雪看是他,沒理,跑了下去。
山雞正要叫它。
後一想他得趕快去告訴梁菀。
便匆匆走了。
烏雲雪跑到客棧口,看到原本緊閉的門被夥計全部打開,兩個人相互扶肩而來。
烏雲雪的耳尖尖倏地便豎起來,蹭的跑過去——
它認識霍凝。
貓兒使勁用鼻子蹭他,到了跟前圍着他打轉,喵喵叫着。
“乖女兒。”
霍凝把顧鬱放下,彎身把它抱起。
烏雲雪的眼睛圓圓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拿爪子去扒拉他的頭。
霍凝瞬間便笑了。
他問:“怎麼,知道我髒的看不出?想讓我趕快去洗洗?”
顧鬱在旁看霍凝和一隻貓說的起勁,覺得也是沒誰了。
上面,梁菀的房門被敲起,山雞低聲問:“夫人,您睡了嗎?”
他的話剛落,裏面梁菀似聽到了聲音,從牀上轉醒。
她答應一句,半晌和山雞說讓他等一等。
而後,房屋的燈便亮起。
下面,霍凝仰頭看,看見暈黃的光,他在下喊了山雞。
山雞伸出頭來。
“下來,別擾她。”
霍凝的聲音極低,低到如果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出。
山雞得他命令,忙從上面下來。
而此時客棧下面,四條和秋風住的屋子亮了光,兩人從裏面走出。
四條看到霍凝後怔了怔,又極其激動地撲到他身邊說:“世子,您回來了!”
“您真的回來了!”
霍凝哪裏見過四條這麼惦記他,平時這小丫頭都是對他沒什麼敬意,便覺得奇怪推開她。
“我又不是去送死,怎麼就不能回來?”
“你怎麼了,吃錯藥了?”
四條喜極而泣,也覺得自己矯情,抹了眼角淚說:“你纔有病,奴婢這是替夫人高興。”
“哦是嗎?”
霍凝勾脣笑完,將手指放在脣邊:“噓,小點聲。”
下面人都摸了聲音。
上面,房中傳來梁菀的聲音,“找我何事?”山雞瞄了眼霍凝,忙道:“夫人,沒,又沒事了。”
“是奴才的錯,奴才去睡了。”
不過她也沒穿好衣服,只是披了件外衣起來,聽山雞這麼說,她便沒多想。
返回睡覺時發現烏雲雪不在了。
這貓兒向來沒有定性,它去哪裏她也不太管。
便吹熄了火燭繼續睡。
下面,顧鬱的傷勢很嚴重,霍凝小聲吩咐山雞和四條好好照顧他,將他擡到另一房間休息。
而後,他又吩咐秋風,讓她幫自己弄桶熱水來。
他這個樣子定是不能去見梁菀,身上太髒,他得洗洗。
客棧上下樓隔音挺好,霍凝去了後院,在老闆的指引下來到專屬的浴房。
秋風早已備好熱水。
霍凝讓人都走,他便獨自一人在裏面沐浴。
小貓烏雲雪從浴房門口又跌跌跑回梁菀的房間。
小傢伙在牀邊看了看,竟然猛地一跳,上了牀。
梁菀沒睡。
突然有個毛茸茸的東西靠過來讓她睜眼,看是貓兒的腦袋,她把它抓了上肢問。
“剛纔去哪兒?”
“喵。”貓兒叫了一聲。
梁菀卻從它的叫聲中聽出急迫,好似這貓兒在告訴她事情一樣,引她在意。
梁菀:“去了你喜歡的人那裏?”
“喵——”
這次,貓兒用爪子撥動了她。
這更讓她確定。
怎麼說,梁菀心中便有一種直覺,覺得這貓不是在騙她。
而是真的要帶她去一處地方。
她把它抱在懷裏,道:“你等一會兒,”她去穿了衣裳。
隨後也沒拿燈燭,而是把貓兒放下,隨着它走——
下面空無一人。
但貓兒卻拐彎把她帶到客棧後面。
天上明月在照,寒風拂拂,她隨貓兒來到了浴房外。
小貓蹲下身子不動了。
梁菀望了眼裏面的燈光,心知裏面有人在沐浴,便低頭道:“帶我來這兒?看裏面的人?”
貓兒仰着頭看她。
梁菀帶着懷疑的心,輕輕推開門。
房門沒關嚴,許是覺得這麼晚也不會有人進來,便放鬆警惕。
浴房內雲霧繚繞,很熱,分內外兩個屋,中間有一道屏風遮擋。
梁菀的腳步聲讓裏面正在泡澡的霍凝喊道:“不是說不準人進來?出去。”
可,他的話一出,梁菀便捂了嘴脣。
她堪堪站在原地,眼睛有淚花在閃。
眼淚突然便掉了。
好似這些天的疲憊終於有了依靠,她望着屏風後那道身影,久久無法平靜。
她的沉默讓裏面的霍凝疑惑,側了身子問:“是誰?”
少年此時渾身水珠,上身赤裸,壁壘分明,肌肉緊實。
他透過霧氣和屏風看,也只看到一道身影。
瞧着像女子玲瓏的身影,霍凝壓根沒想過樑菀,便又問:“四條?還是秋風?”
“是我。”
梁菀忽地開了口。
這下讓裏面的氣氛瞬間冷卻,綿延地情愫開始增長。
兩人都沒在說一句話。
唯有一道屏風遮擋兩人身影,霍凝靜靜看屏風中的她,才發現她的身段婀娜娉婷,是別人都沒有的。
她在發光。
情人眼裏出西施,霍凝看了很久,終不顧一切的從水中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