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人見他回來都圍上去,可見到他帶的人後,紛紛怔住。
秦修文聽說他嫡母回來了,也跑了過來。
誰知一靠近秦修文見梁菀這個落魄的樣子不知該說什麼,他僵了半刻問:“我嫡母她......”
“命人去備水,我給她洗澡。”
秦修文:“好,好的!”
顧鬱出來。
看到梁菀問:“她受傷了?”
霍凝搖頭,“應該沒有,等會你來給她看看。”
顧鬱點頭。
擔憂的看霍凝帶她消失在帳中,顧鬱手轉動輪椅回身,見綠珠竟在後看他。
顧鬱眼神一躲。
熱水和浴桶都來了,他的帳子裏他將梁菀放在旁,焦急地等待着,見水來後,少年二話不說便把她抱起。
放入桶中。
梁菀身上的衣服被剝了。
當霍凝看到她渾身的傷後,眼底暗沉更盛,其實身上還好,最要命的是她的手腳。
終日被鐵銬磨得,已經形成很深的紅痕在皮膚上。
霍凝面色低沉,眼中心疼不止。
他小心地拿布子去擦。
此時哪裏還有什麼旖旎心情,望着這具身體,他除了心疼便是想將她好好抱在懷裏寵愛。
明明覺得她離開自己沒有多久,可是看了她的身體才感知,是挺久的。
他的菀菀,瘦了很多。
“嗯......”
梁菀被水的熱氣薰得人甦醒了。
呻吟在耳邊,她緩緩睜開眼睫,看到面前的人。
是...他。
霍凝的身影便如長在她心中,梁菀看了一瞬覺得很夢幻,不由又揉了揉眼睛。
霍凝:“是真的,你回來了。”
梁菀驀然吸了鼻子。
她撲身上去,雙臂環住他,在他肩頭哭。
霍凝溫熱的手搭在她背後輕輕拍哄。
兩人抱了很久。
梁菀拉開身子,靜靜瞧他,“臭嗎?”
霍凝搖頭。
少年眼瞳深諳:“不用想也知你是怎樣讓自己脫身的,菀菀,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我能早日將你救出......”
“阿凝,我做成了。”
她緩緩道,嘴邊都是笑容:“我殺了伯離可汗的兒子,霍宴齊那邊,會陷入內亂。”
“不過,”她又開始擔憂,“如果霍宴齊心狠將伯離可汗除掉,那樣他便掌握了十部所有權力。”
“不怕。”霍凝道:“就算他有了十部,也不能撼動澧朝。”
“阿凝,我留了個後手。”
梁菀忽地上前,湊在他耳邊說。
說完看着他。
霍凝聽完她的話後道:“好,我會盡快按你說的做。”
兩人又是眼神拉絲的看着對方。
她的體力尚要恢復,不僅如此,她再次聞了聞自己,覺得身上的味道還是不好聞。
她伸長胳膊說:“不是要爲我洗澡,那便麻煩你了。”
她靠在桶裏,霍凝聽命的給她擦身。
水聲淋漓。
慢慢地,便連這個夜色都被朦朧渲染一般。
她洗了好幾遍,才終於將滿身的泔水味洗淨。上牀榻時,她又恢復了身上那股清幽的冷香。
“雋兒呢?”她問,霍凝道,“一直在奶孃那邊,我命人抱來。”
“好。”
她真的好久沒見她的孩子。
想到自己早早回去的奶水,她一陣不好受,身穿薄衣等着。
孩子瞧着又與之前不同,長大了些。
霍雋生龍活虎地,完全看不出病弱。
梁菀親暱地將孩子抱在懷中親了好幾口。
她擡頭問:“我拿給你的那個花,師父看了嗎?”
“嗯,已配了解藥。”
“那他身上的毒......”
霍凝道:“紫痕消失了。”
她終於把心放下。
心想這就好,只要霍雋無事,她心頭的石頭就放下了。
又把孩子親了親。
霍雋趴在她肩頭,似乎聞到她的味道,知道是孃親,比之前都活潑了許多,孩子不停的笑,在她懷裏不老實。
找尋似的,找到她胸前。
梁菀已沒奶水了,她眼睜睜看着,眼角又滲出淚水。
總覺得是虧欠了孩子。
霍凝拭去她的眼角淚,問:“你的心裏病......”
“不知道,但應該好了些,我在那邊沒時間想這些,只想怎麼出去,怎麼和霍宴齊周旋。”
霍凝將人攬入懷裏。
一家三口終於又在一起。
她靠在他肩頭閉眼享受,這種難得的平靜,是她想要的。
久別重逢的兩人這晚什麼也沒做,只是相擁而眠而已。
第二日,霍凝就帶着一匹人馬出去了。
梁菀昨夜和他說,她將十部的所有家眷都聚在了禮真聖女宮,讓他趁着此時霍宴齊在前方無暇去管後面,可以偷襲。
前方戰事仍在,霍凝這時趁亂帶人去,拿下那裏不在話下。
掌握那些家眷,便相當於給霍宴齊上眼藥。
梁菀坐在帳中給自己雙手雙腳上藥。
顧鬱進來。
男人看到她精神還不錯,手裏拎着一包藥說:“這是師父配的,給你補身用。”
“多謝師父。”
她接過藥包,靠近顧鬱。
來到他身後推動輪椅,低聲問:“師父,你的腿怎麼樣了?”
“嗯,仍舊是老樣子。”
顧鬱的手搭在雙膝上,垂頭看着。
他早就不在乎了,也習慣現在這種方式。
梁菀卻沒說,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幫顧鬱恢復腿疾。
推着他去了外面。
師徒倆看着天邊雲捲雲舒,梁菀感嘆:“北漠的確是美。”
“如果沒有戰事,會更美。”
是啊,如果沒有戰事,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下午時分,霍凝回來。
帶着諸多俘虜。
他果然勝了,聖女宮幾乎沒什麼人,他奪取那裏太輕鬆。找到關押所有家眷的地方,將人都帶了回來。
梁菀從這當中沒看見伯離部可敦。
心中有了底。
看來,霍宴齊已經對伯離部的人下了手,那這樣也不錯。
梁菀心想,能更好的揭露他的罪行。
各部家眷都在,下一步便是談條件了。
十部的可汗已都被霍宴齊換了,但十部的長老還沒有,如今這些家眷當中有不少都是十部那些長老的妻室子女。
“阿凝,給他們寫信,讓他們挨個來談。”
她緩緩道。
霍凝應了。
澧朝與北漠的戰事這才進展了不到一月,事情便發生了新的反轉,少年快步入帳,派人去給十部人報信去了。
勝敗,很快便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