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那教頭難壞了。
偷偷跑去找霍凝,講了她的話。霍凝初聽感到很不能理解,但再想,也懂了。
梁菀知道自己現在最薄弱的一點,所以她要攻破它。
霍凝望着她住的帳子看了很久,說起來她這次在禮真聖女宮發生的事他還沒細問過。
光顧着沉浸在她回來的喜悅中,想到七皇子做的事,霍凝不由在想,他是否要問。
與那教頭說,“如果夫人要來學,你就教,不要把她當外人。”
“好嘞,屬下明白了!”
此刻澧朝軍營中,俘虜帳裏,各部的家眷都被綁了手腳坐着,梁菀彎身入身,環視一圈。
那些人認得她,紛紛覺得奇怪,怎麼聖女殿下出現在這裏,看她的目光疑惑萬分。
梁菀道:“各位,我一直都是支持澧朝,在聖女宮將你們弄過來,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不過現在我有個提議,如果各位覺得很好,那等到來贖各位的人來了,希望你們能遵守約定。”
梁菀當然不是隻指望十部的人過來,她要的是從此後霍宴齊再也聚不齊十部的人,這樣才達到止戰的目的。
便如當年聖女不在時那樣,如果十部各懷鬼胎不再團結,那也不會有這些紛爭。
所以有時候亂着點好。
她正在俘虜營裏講話,霍凝從外而來,掀開帳子向裏看了一眼。
並沒進去。
他隨即放下簾子,在外面站了會。
秦修文過來。
霍凝嘖了一聲,衝秦修文吹個口哨說:“有瓜嗎?”
秦修文:“什麼?”
“喫的,甜瓜,西瓜,什麼都行。”
秦修文怔了片刻,“伙房應該有吧。”
“去拿兩個,放到我帳子裏。”
不知霍凝要做什麼,秦修文摸了摸後腦勺,不明白的走了。
而後,少年進了伙房,營中的伙房熱火朝天,裏面人都忙的不行。
可卻讓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一身禮真女裝的漣娜身子嬌弱地坐在竈臺前,正幫夥房的師傅們燒火。
煙霧極大,嗆的她直咳嗽。
漣娜拉着風箱,時不時往裏添柴,原本白淨的臉沾了不少髒灰,秦修文走過,往她身後一站。
一道陰影落下,漣娜猛地回頭。
“將...將軍。”
秦修文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漣娜抖了抖身,“奴,奴在生火。”
秦修文閉了閉眼睛:“這個我知道,我是問,這裏的活不該你管。”
“可是我,拜託師傅幫我做道菜,這是我給他的報酬。”
漣娜話說完,眼睛望了一處。
那是營中伙房裏做菜最好喫的一位師傅,無論是教考烹炸都很在行,漣娜眼神閃躲,不敢看秦修文。
“呦,是秦副使來了。”伙房有人喊,打趣道:“漣娜啊,你就不用在這裏待了,快隨秦副使回去吧。”
幾個年紀稍大的看這兩人,便像看自家娃娃那般,不注將目光往秦修文身上投。
少年畢竟年紀小,臉皮薄。
被一看,臉當即拉下來,轉身往外走,一時忘了霍凝囑託。
生氣了。
“放心吧,漣娜!”
秦修文一路走回自己帳子。
往裏一坐,翻了桌上的茶杯倒了水。
秦修文一飲而盡。
漣娜跟着過來,站在帳邊看他。不知自己是哪裏做錯了,也不敢進去。
秦修文喝了兩杯涼茶,弄的肚子冰涼涼的,擡眼看她。
漣娜低頭。
兩人什麼話也沒說,喝完涼茶的秦修文再次起身,往外走。
“秦將軍,您的信!”
外面走來一個將士。
秦修文擦肩而過漣娜,彷彿不認識的人。
接過信,他淡淡拆開。
漣娜偷偷瞄了一眼。
這信她知道,光是看信封那暗暗的紙紋便知是從哪裏寄來的。
長安,皇城。
不是舜華便是姚華,澧朝最尊貴的兩位公主殿下,看上了同一個人。
自從那兩丫頭從北漠回去後便時常會往這裏寄信。
漣娜跟隨在他身邊,最是知道他的性情,秦修文沒有說很興奮,但也沒拒絕。
他總是平淡的看完信後,將之又放回信封裏。
而後也不回。
漣娜開口:“將軍...誰給你寫的信?”
秦修文沒吭聲。
只是這次不同,他看完信沒着急放回信封裏,反而拿着怔忪片刻,再次轉回帳子。
秦修文坐在書案後執筆回了!
漣娜看到這番情景幽幽走了。
手指緊緊絞着自己粗布的衣角,漫無目的的在營中走。
這邊,霍凝等着秦修文那瓜呢。
等了又等沒人來,霍凝提步往外走,正要去催一催,看見梁菀出來。
兩人打個照面,梁菀問:“你去哪兒?”
“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你的嫡子。”少年笑說,梁菀一聽霍凝要找秦修文不由站住,拉了他衣袖:“慢着,你教訓他做什麼。”
“怎麼回事,一關係到那兩龍鳳胎你就格外護短,菀菀,他們只是你姐姐的孩子,並不是你親生的。”
“我明明不放心的是你。”
梁菀雙眉蹙緊,“他做了什麼讓你去找他。”
“開玩笑而已。”霍凝攤手:“能做什麼,我只是讓他去伙房幫我拿兩個瓜來,他到現在都沒動靜。”
“拿瓜?你喫嗎?”
她眨了眨眼。
霍凝低笑。
心想要如何跟她說,想了片刻,“當然是餵你喫,我瞧你說的口乾舌燥,不需要幾個瓜解渴嗎?”
梁菀怔住。
瞧霍凝眼中碎芒汲汲,她忽地嘴巴笨拙:“我喝師父的藥,不能喫瓜。”
“那行,那就是我自做多情。”
少年攤手,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梁菀看了看他,手還握着他的衣袖。
而後,過了很長一會,她見四周將士走動,不由壓低了聲音說:“阿凝,知道你掛念我,所以...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麼?”霍凝故意的一凜眉。
她的步子向他靠近,聲音更小了。
卻帶着極具的勾引性。
“回去,用你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