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經岫更不想冒這個險,若是他今日讓開了他與秦韻竹的關係便徹底說不清,他可不想日後總是與她的名字捆綁在一起。
況且秦韻竹還與皇后有着關係,他怕皇帝一個高興再給兩人賜婚......
梁經岫閉了閉眼,冒着會被砍頭的風險再次擋住霍凝:“聖上,臣......”
“人呢,人去哪兒了?你比那個討人嫌還惡劣,你綁着我幹什麼,快鬆開!”
突然,房中一聲嬌軟女音響起。
徹底打破了他想要隱瞞的心思,梁經岫無話可說,被秦韻竹這正巧出現的聲音驚的身子低垂。
從未有這般無奈過。
秦韻竹的聲落,四下寂靜,而後不知過了多久誰打趣地緩解氣氛:“梁大人果然是年輕人啊,這對待人的手段就是與衆不同。”
幾聲乾笑傳開。
梁菀擰眉望着梁經岫,“你對韻竹做了什麼?”
“臣...臣......”
梁經岫此刻詞窮。
梁菀上前推開梁經岫走了進去,她沒讓霍凝跟着,想到秦韻竹剛纔話中意,她怕再不便給人看。
梁經岫攔無可攔,也認命了。
梁菀進去後便見秦韻竹被捆着雙手在牀上,小姑娘已將自己扭成麻花,左右蛄蛹,一臉醉意潮紅,嘴裏罵聲不斷。
梁菀嘆了口氣,走上前命身邊婢子爲她鬆綁。
她從身上拿出一粒藥丸放入秦韻竹嘴裏,不肖一會,原本有醉意的秦韻竹清醒幾分,眼中情思回籠,凝她的臉看了片刻:“嫡母?”
梁菀道:“快收拾一下跟我出來。”
“嗯?”
清醒的秦韻竹此刻才左右看,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殿內,心中納悶,再一看梁菀面色難堪。
她便心覺,自己這是闖禍了。
秦韻竹的雙手被鬆開,她凝着落在牀上的繩子看了又看,“誰綁的我?”
“你是一點不知了?”梁菀問,秦韻竹垂頭回憶,只是有幾個片段在眼前,其他一點沒有印象。
梁菀低聲說她:“是梁經岫送你來這裏。”
“他?”清醒後的秦韻竹一聽這名字便不想扯上任何關係,她慌忙低頭看自己,衣服完好,其他完好。
思緒又聚到剛纔被綁住的手,秦韻竹氣性一瞬上來:“這繩子他綁的?!”
梁菀如今身爲皇后更要端莊,她低聲教導:“等會出去你不要太過急躁,讓別人看去又該說我教導不善。”
秦韻竹認錯的低頭。
小姑娘知她難處,只好壓了壓脾氣,“好,我知道了。”
“嗯。”
梁菀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外面全是人,秦韻竹隨她一出殿門便覺頭昏,宮燈搖曳,所有人目光都匯聚於她身上,彷彿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
梁經岫跪地求情:“娘娘,是臣的錯,臣願承擔一切後果。”
霍凝偏頭望了梁菀一眼。
“梁大人不必愧疚,方纔我已問過韻竹,她說是因她醉酒纔會得梁大人幫助送到這兒來,她酒後形態百出,想是梁大人綁她是怕她自己跌下牀去。”
梁菀睨了眼秦韻竹:“如今清醒了,便同梁大人道聲謝。”
她想的簡單,自不會想到梁菀那般深度。
梁菀這樣說並不是討好梁經岫,而是爲了秦韻竹名聲着想,兩人都這樣了,又被朝中人看去,她知秦韻竹與梁經岫是一對歡喜冤家,兩人互看不順眼,若是因爲這些事被傳了誤會......
長安城流言蜚語,到最後喫虧的還是秦韻竹。
而她當面將事情說開,即保全秦韻竹面子,又讓梁經岫說不出什麼,秦韻竹再道個謝,這事就皆大歡喜的揭過。
秦韻竹礙於梁菀,福身毫無感情地說:“多謝侍郎大人幫小女忙了。”
秦韻竹行完禮頃刻直身,是一點便宜也不給他佔。
梁經岫心裏舒了口氣,回道:“秦小姐不用客氣,你我都是朋友。”
梁菀看向霍凝:“那皇上便再同各位大人去前殿繼續吧。”
霍凝勾脣,雖他戲弄的心沒盡興,不過他家菀菀發話,他豈能不從。
霍凝一揮龍袍:“甚好,宴請繼續。”
......
皇宮夜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秦韻竹從梁菀的長春宮出來,同她身邊婢子行在宮道上。
“小姐,你還在生氣嗎?”她貼身婢子叫其兒,是她用三個銅板從鬼市買來的。這兩年她開了鋪子,便經常不在府宅住,其兒便隨侍在鋪子裏跟着她。
秦韻竹氣的牙癢癢,嘴裏嘟囔:“他竟然敢綁我,我要是不給他點教訓便不是我。”
其兒知道她與梁家公子是對誰也看不上誰的冤家,不多勸說,而是問:“那小姐你要怎麼教訓梁公子?”
“這樣......”秦韻竹貼耳同其兒說了幾句悄悄話。
夜黑風高。
等梁經岫從宮裏出來時間不早,他身後跟着個小廝,兩人安靜的很。
然等他還沒上馬車,忽然從宮外一角竄出幾個小廝,一人手拿了個麻袋,趁他不注意套了他頭。
連帶身後小廝也倒黴。
梁經岫驚聲,被矇住上半身的他看不清來人是誰,卻無端被幾人圍着拳打腳踢了,跟着梁經岫那小廝在麻袋裏慘叫:“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這可是在宮外,你們怎麼敢如此膽大猖狂!”
“公子!公子你在哪裏!”
小廝被打的輕些,打了幾下便倒在地上,那些人主要圍攻梁經岫,雖手勁不重,但也將少年打的蜷縮在地。
好半晌這些人跑了。
小廝慢慢從麻袋裏爬出,去看梁經岫,聲音都嚇啞了:“公子!公子你怎麼樣!”
“我沒事。”
梁經岫的臉露出。
他渾身只是外傷而已,臉腫了,眉骨有青紫,嘴角泛着紅淤。
小廝哇一聲哭出來。
“公子您這樣可怎麼回去同老爺夫人交代?小的先扶你去看大夫吧。”
梁經岫從地坐起。
“不用,如今這個時辰城中哪還有大夫,你扶我上車,就這樣回去。”
他話落,前方便轆轆而來一輛馬車。
秦韻竹一臉笑意從小窗探出頭,她十分得意地看他,手指點着窗沿:“呦,是侍郎大人?怎麼了這是,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