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似乎有誰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再讓她醒過來。
她終於還是睜開了眼,可是眼淚,卻流了一臉。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她有一兒一女,本該過着其樂融融的生活,可是她的女兒沒了,兒子都死了,她什麼都沒剩,什麼都沒有。
“煙煙,煙煙你終於醒了。”
“煙煙,你都昏迷了兩天,你都快嚇死我了。”
一道聲音,在耳中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的響起,所有的光影模糊,薄煙看不清楚,卻能感覺得到眼淚,滴在了自己的臉上,熾熱滾燙。
“煙煙,我是甜甜呀,我來陪你了,你怎麼不理我,怎麼不和我說話?”
薄煙閉了閉眼,睜開,又閉了閉眼,再睜開。
周圍的光影終於亮了,姜甜甜眼淚汪汪的模樣,也逐漸清晰。
甜甜,甜甜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面了,甜甜應該在劇組裏追隨着唐墨的身影纔對,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爲什麼會陪伴在她的身邊?
是她做夢了嗎,還是這是現實?
姜甜甜的模樣越來越清晰,許久之後,薄煙我才終於沙啞的一聲,喊出了她的名字,“甜甜……”
只不過她聲帶受損,喊出的這一聲,只是粗嘎沙啞,但姜甜甜還是聽懂了,她說,“煙煙,我在呢,一直都在。”
姜甜甜握着她的手,似乎也感同身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煙煙,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麼的想你,多麼的心疼你,我都害怕你一走了之算了,好在你終於醒了過來,煙煙,我都怕死了,好在你還好好的活着。”
有眼淚,滴落在了薄煙的臉上,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但卻在現在才知道,這是姜甜甜的眼淚,是她好朋友的眼淚。
他們已經很久都沒見了,姜甜甜應該在劇組裏纔對,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薄煙想和姜甜甜說話,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姜甜甜眼淚汪汪,“煙煙,對不起,我忘記了你不能說話。”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對吧,你寫下來,你寫在這紙張上。”
之前薄星宇提過,所以姜甜甜也知道了,薄煙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包括不能說話的事。
薄煙拿過紙和筆,在紙張上寫道,“甜甜,他們都說,年年死了,怎麼可能,年年怎麼可能會死?”
“他說過,要一輩子陪在我身邊,怎麼捨得丟下我,好在一切都是夢,對,都是夢一場。”
夢裏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反的,她纔不會那樣傻傻的相信的。
可是爲什麼,姜甜甜看到了她寫的字,一直一直哭?爲什麼她要做出這樣難過痛苦的表情?
“煙煙。”姜甜甜覺得自己和沒用,因爲她除了抱着薄煙哭以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但怎麼辦?誰遇到了這種事情,能不難過呢,況且,薄煙還是她的好姐妹,而她從小都看着薄年長大,雖然說薄年只是她的小侄子,但在她的心裏,都已經拿薄年當兒子一樣看待了。
“煙煙,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要堅強。”
又是這句話,又是你要堅強,爲什麼所有人都對他說,你要堅強?
她就不能,不那麼堅強嗎?
這樣想,耳畔的聲音,卻還在繼續,“煙煙,就算年年不在了,你還有我,還有伯父伯母,還有星宇弟弟,我們都會永遠陪着你的。”
慘敗的屋頂,慘敗的牀單,慘敗的窗簾,醫院裏的一切,都是病態的白,就連薄煙的臉龐,都煞白煞白,她寫道,“甜甜,你不要胡說,什麼叫年年不在了?”
“年年還在,她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他不會捨得不要我這個媽媽的。”
“你一定是做噩夢了對吧,你和我做了一樣的噩夢對吧,我也夢到年年不在了,可那終究只是夢,不是試試。”
“煙煙,我沒有胡說,你清醒一點吧。”即便姜甜甜也不願意承認,年年真的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年年那麼乖巧可愛懂事,怎麼就會突然沒了呢?
得知薄年死訊的時候,姜甜甜也是不敢相信的,畢竟年年還不到五歲,他還是個孩子,可,這就是現實呀,長痛不如短痛。
更何況,她從來都憋不住話,尤其是在薄煙面前,很多事她根本瞞不下去,“煙煙,今天年年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