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須臾之間,雷霆攻勢轉眼就至!

    白芒飛過一線,肉眼可見一條纖細白線,背南向北而去,所過之處,無論是遮天蔽日的颶風飛沙,亦或是聲勢浩大的術法光芒,皆是被洞穿而過。

    白芒主人甚至不顧同爲妖族的麾下士卒,在那道纖細白芒上不知施加了何等祕術,在射穿一隻只妖族過後,速度威力不降反增,以更加迅猛的姿態直奔劍氣長城城頭!

    而那一隻只被射穿過後的妖族,身體如同經過了千年,無論修爲高低,肉體強橫與否,肉體快速風化成沙,只剩一具具森白骨骸駐足原地。

    似是被那道纖細白芒抽乾了一身精華。

    南北一線,一時之間竟出現一道扎眼至極的白骨觀!

    藉着風沙的掩護,伴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城頭上終於有上五境劍仙發現了這道纖細白芒的真身!

    那是一根晶瑩剔透到如同一塊美玉的雪白骨骼!看粗細和長度,是以一名男子的大腿骨打造而成的雪白骨劍!

    其聲勢之盛!毫不掩飾是一位飛昇境巔峯大修士的全力一擊!!!

    “噬骨吞髓?!白瑩!!!”陳錯生一時之間竟脫口而出一句令所有人都驚愕不已的話語。

    白瑩?十三境巔峯,英靈殿白骨王座之主。

    眼見目的已然達到的大妖終於不在和同行好友辛苦維持那一道障眼法,漏出了真容。

    說是王座,更應該說是一整座由無數雪白骨骸匯聚堆砌而成的山峯!

    在那山巔,兩道身影一站一坐,接受萬千骨骸的膜拜的同時,衝着衆多劍仙微微頷首,臉上掛着事不關己的譏諷笑意。

    “媽的!”身在妖族重圍卻如魚得水的神到武夫鄭澤暗罵一聲狗孃養的白瑩,一身沛然拳罡轟然炸開。

    身遭三十丈,數百前赴後繼的妖族如同雪花落入熔岩,連慘叫都還未來得及出口,就已經被拳罡壓成一道道血花。

    雙腳猛然蹬地,腳下大地以鄭澤爲中心,瞬間裂開如同蜘蛛網一般的裂縫。

    這個口花花的武夫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向白瑩的纖白骨劍,竟是想以肉體硬接那一道祕術加持的十三境巔峯一擊。

    “……”飛至半空的壯漢還沒來得及追上那道骨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硬接一記拳印,一道劍光,整個人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坑。

    坑中傳來鄭澤難聽的罵娘三字經。

    “真他娘捨得下血本!”鄭澤一口血水吐出,看着深坑邊緣的兩道妖族身影,口中暗罵妖族好大的陣仗。

    一名仙人境劍修無關緊要,一名神到純粹武夫舉足輕重。

    就當鄭澤準備好了跟對方生死相搏的瞬間,兩名妖族修士卻一個閃身,衝着南方大地疾馳而去。

    “什麼?”鄭澤躍出深坑,滿臉不解。

    突然,意識到不對的鄭澤猛然轉身,看向飛向長城的那道白芒。

    他已經來不及阻攔飛往城頭的那記雷霆一擊了。

    作爲第一個看到的人,他只能寄希望於那羣劍仙早點看見這道掩飾的極爲巧妙的致命一擊了。

    遮天蔽日的風沙,加上五彩斑斕的絢麗術法,想要掩飾一隻骨劍容易,可是想要掩飾一記王座大妖的蓄力一擊可謂難上加難。

    首先是那股滔天的氣勢就已經難以在如此“平淡”的戰場上被衆多上五境修士忽視。

    所以,白瑩和噬骨吞髓纔會讓陳錯生驚呼出口。

    這樣的場景讓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因爲他的父親,就是被同樣的祕術,同一個王座一擊即中,哪怕得到了城頭劍仙及時的援救,最終也重傷不治,故去之時,還拉着獨子的手輕聲安慰。

    “莫要憂心家族,爲父所願所想,不過你一生平安幸福,去追自己的道,去尋想念的人。”

    噬骨吞髓,最大的難以提防之處就在於它最初不起眼到只是一道下五境修士的不起眼“蚊子叮”。

    可到近前無法做出應對之時,其傷害和威力,已經超越了一位巔峯十三境修士的全力一擊,在某種意義上,完全可以視作是一位一隻腳踏進十四境的大修士的巔峯一擊了。

    這次,是第二次。

    噬骨吞髓,白骨王座大妖白瑩的獨門祕術,以一頭至少仙人境修爲的大妖爲獻祭品,來祭出至少飛昇境亦或是神到武夫體魄的遺骨作爲主劍,在命中目標途中,還會不斷抽取沿途洞穿生命的一身修爲。

    最重要的,是白瑩以氣機牽引,骨劍飛行的途中,會不斷抽取白瑩的修爲和氣血,達到近乎一擊必殺的目的。

    雪白的骨劍出現在所有城頭劍仙的眼中之時,距離城頭上的陳北海不過百丈,且按照先前那風馳電掣的速度,最多不過五息,就會洞穿陳北海的身體。

    此時此刻,幾乎沒有任何人有時間能夠出手救援。

    先前還平淡如水的戰場,不知何時,猛然躍出多個上五境大妖,在一瞬間就纏住了城頭上的各大劍仙。

    根本不給他們馳援的機會。

    陳錯生甚至恍惚間還能聽到白瑩的譏諷話語,“唔,同樣的手法殺同姓的人,誰讓你們和那個老不死是本家呢。再一次看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心裏也會不好受吧。”

    被洶涌殺機籠罩,陳北海的心臟幾乎停跳。

    黑衣人在一瞬間就被拖入了一頭同境大妖的小天地內,先前給予他的劍氣屏障煙消雲散,幸虧白骨長劍逼退了風沙,否則在劍氣消散的瞬間,陳北海就已經被如同劍罡一般的風沙打成篩子。

    可那又如何,骨劍轉瞬即至,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差別而已。

    少年此刻心境格外清明,看着那柄骨劍無悲無喜,也沒有去試圖駕馭“無量”爲自己爭取時間,甚至連呼喚體內那道雄關的想法也不曾浮現。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那柄飛馳而至的骨劍。

    靜立原地。

    時間近乎靜止,一柄破碎不堪的長劍從少年身後緩緩刺出,在晶瑩骨劍即將洞穿少年之時,輕輕點在了骨劍劍尖。

    “陳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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