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下着雨。

    盛南梔直到坐在從機場回市區的車上,這才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真能睡。”

    身旁的男人輕聲吐槽,盛南梔惺忪地揉着眼睛,扭頭看向車窗外,街景已全是歐式建築。

    整潔寬闊的機場大道上車輛不多,雨點淅淅瀝瀝的。

    盛南梔反駁道:“坐飛機不就是用來睡覺的嗎?你沒睡?”

    她挑着細長的柳眉,因爲剛睡醒的關係,連雙眼皮都帶着一股歐式大雙的感覺。

    傅沉墨低頭看着手中的財經報紙,頭也沒擡,耿直地說道:“我沒睡。”

    “那你在幹嘛?”

    聽到這個問題,傅沉墨這才擡起了頭,看向表情疑惑的盛南梔,“看書看報、溝通工作。”

    盛南梔癟了癟嘴,話裏多少帶點俏皮的陰陽怪氣,“真厲害啊,不愧是傅大總裁。”

    傅沉墨自然聽得出她語氣裏的意思,但也懶得理會她的揶揄,操着一口流利的倫敦腔與司機溝通起去往酒店的路程。

    那一刻,傅沉墨似乎入鄉隨俗化身成了一個年輕的倫敦紳士一般。

    盛南梔聽得有些沉醉了。不禁詢問,“你的倫敦腔甚至比你的海城話說得還要好。”

    傅沉墨一時難以分辨這到底是誇獎還是什麼,如實說道:“我在劍橋讀的大學,有倫敦腔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

    盛南梔怎麼感覺這個話,有點其他的歧義?

    她喃喃:“不正常,我在法國學了四年的珠寶設計,也沒學到幾句地道的法語。”

    別說地道的法語了,就連最基本的溝通,她還存在着一些問題。

    沒有語言天賦的她,基本全靠一腔熱血和對珠寶設計的熱愛,才得以在那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

    看她這模樣,傅沉墨現在嚴重懷疑某件事情的真實性,“盛南梔,網絡上說你是蒂凡尼的首位簽約華人設計師,不會是你自己買的新聞吧?”

    盛南梔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拜託,我又不是陸柒柒,有必要給自己買一些新聞來炒作嗎?再說了,我不像陸柒柒一樣,有你作爲後臺,如果我的同行發現這個消息是假的,你覺得我還能在圈內待着嗎?你可以說蒂凡尼簽約我是我運氣好,但不能說我是在炒作。”

    傅沉墨看着如此自信的盛南梔,心頭一陣欣慰,並且在看向她的時候,眼眸比從前光亮。

    “那你怎麼擊敗那麼多人,讓蒂凡尼選中你的。”

    雖然傅沉墨對珠寶行業並不感興趣,不過他也稍有了解,蒂凡尼絕對算得上是全球最大的珠寶品牌之一了。

    盛南梔想起求學時候的苦難,此刻也只是聳了聳肩,“或許是因爲我比別人多幾分努力,而蒂凡尼剛好看中了我的堅韌。”

    她絕口不提自己在設計方面的天賦,也絕口不提當年蒂凡尼的總監對她多麼的喜愛。

    “那爲什麼不繼續在蒂凡尼做設計師呢?名利雙收的事情,爲什麼要拒絕?”

    傅沉墨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上來看,確實如果在蒂凡尼繼續做設計師的話,名利會雙收。

    但回到國內,想從頭開始,創立自己的珠寶品牌,是一件冒着非常大風險的事情。

    盛南梔眨巴着眼睛,調皮地道:“如果我的人生追求只不過是名利雙收的話,當年我肯定就不會同意和你離婚了。

    只要繼續賴在海城大佬傅沉墨的身邊,名和利還在話下嗎?”

    她的人生追求,從來不止是名和利。

    在名利之外,還有夢想和初心。

    這一秒鐘,傅沉墨突然更瞭解他身旁坐着的女人了。

    她早已不是當年他印象當中心機滿滿的壞女孩了。

    車子緩緩停在了酒店門前,傅沉墨先下了車,迅速的拉開了盛南梔的車門,擡手擋在門框上。

    看他莊重的樣子,盛南梔忍不住揶揄道:“入鄉隨俗?”

    傅沉墨笑而不語,哪有什麼入鄉隨俗,只不過因爲她是盛南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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