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回過神來,自顧自地詢問道,“傅沉墨,應該不會爲難南梔吧,畢竟,他也知道了我和南梔的關係。”
路雨在旁安慰,“不會的,老闆,您昨天不是說了嗎,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您別太擔心了。”
盛南梔有些忐忑,不管心底如何安慰自己,只要見到多米就好了,但想到即將要見到的傅沉墨,盛南梔就覺得心頭一陣侷促。
他這次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讓她見多米,傅沉墨會不會早就打算好了如何折磨她了?
“盛小姐,到了。”
還是司機的呼喊讓盛南梔回過神來,她擡頭,便看見熟悉的壹號院。
只是海城從前很少下雪,更少下這樣大的雪,她還從未見過海城被白雪給包裹住。
她點了點頭,司機早已下車,替她撐起了一把傘,“盛小姐,雪落在身上也是會化成水的,您受涼了就不好了。”
她微微一笑,朝着壹號院裏走去。
因爲提前和老周說過,所以進入壹號院也是暢通無阻。
保鏢見到熟悉的身影,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盛小姐,您來啦!”
盛南梔回以微笑,“是啊,我過來看看多米。”
“傅先生和小少爺正在家呢,您請。”
沿着熟悉的路,盛南梔走到了主廳前,她回身看了一眼幫她打傘的司機,又將傘推給了司機,“你撐着傘先去車上等我吧。”
“我粗皮糙肉的,不用打傘。”
話剛說完,司機就被盛南梔強行推走了,“去吧,沒事的。”
司機撐着傘,欲言又止,只能扭頭往回走了。
主廳太大,隔得近了就看不到全貌了,盛南梔站得有些遠,擡頭看着這熟悉的地方,心跳忽然猛地加速。
她拍了拍胸膛,像是在給自己順氣一樣的。
“加油,盛南梔,不管怎樣,你都可以的!”
她擠出一個笑容來,邁開腳步,走進了主廳裏。
廳裏很暖和,暖和到讓人忘了屋外還下着雪。
秋姨正端着菜,擡頭就見到了熟悉的人兒,臉上別提多高興了,“盛小姐!您來啦!小少爺剛剛玩雪,弄得一身髒,傅先生害怕他感冒了,就帶着小少爺去洗澡去了。”
說着,秋姨忙放下手中的餐盤,走到盛南梔的面前,想拍拍盛南梔肩頭的雪,卻怕自己的手太髒了,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這才擡起手來,擦拭着盛南梔肩膀上的雪花,“剛好,飯也熟了,先去沙發上坐坐,我去通知傅先生。”
盛南梔做好了見到多米的打算,卻沒做好再見傅沉墨的打算,她拉住了秋姨,“沒事,他們弄完了自然會出來,我坐一會兒。”
秋姨看着又瘦了幾分的盛南梔,心底一陣心疼,“盛小姐,您最近又沒有好好喫飯是不是?”
也是,孩子被傅先生搶走了,自己的品牌也被傅先生搶走了,兩人現在的關係這麼僵硬,想來,沒好好喫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盛南梔微微笑着,她總是這麼有禮貌,有禮貌到讓人心疼。
秋姨皺着眉,“盛小姐你啊,哪裏是什麼喫多少都不胖的類型,完全就是喫得少的類型。”
秋姨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苛待了自己的身體,今天多喫點!”
盛南梔笑着答應後,侷促地打量着主廳裏,這裏,好像什麼都沒變過。
不說和她離開之前一樣,這起碼是和五年前都一樣。
傅沉墨不太喜歡將家裏的東西折騰來折騰去的,佈置不變,會給他一種莫名的,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秋姨泡了一壺熱茶,嫋嫋升起的霧迷亂了盛南梔的眼,她剛接過茶杯,就聽見孩童歡快的聲音了。
多米嘰嘰喳喳地跑到主廳裏來,“好香呀,是不是到了喫午飯的點了?”
傅沉墨不常在家裏喫午飯,所以多米也開心,今天爹地能陪着自己一起喫午飯了。
盛南梔放下茶杯,朝着多米的方向看了過去,小傢伙圓潤了一些,有了小孩該有的模樣。
她看得眼眶有些溼潤,輕聲喚道,“多米......”
多米擡起頭來,眼神有些錯愕,不確定的眼神回頭看了看跟過來的傅沉墨,“爹地......”
而傅沉墨的目光,則是落在盛南梔的身上,一動不動,“來了啊。”
一句輕描淡寫的問好,傅沉墨似乎用了所有的情緒來壓抑,儘量不叫人聽出他話語裏隱忍了許久的感情。
盛南梔起身,點了點頭,“嗯,來了。”
簡單的兩句對話,不超過六個字,可中間的情愫,卻暗涌。
多米走到傅沉墨的腿邊,拉起傅沉墨的手指,“爹地,這位是......”
盛南梔心頭一頓,就好像有一把鈍刀在她的心頭狠狠地划着,不鋒利,卻疼痛難忍。
她無法想象,每日每夜黏着自己的小寶貝,如今不認識她了的情景。
可此番情景就擺在了她的面前,或許,這是傅沉墨的報復?
讓她過來,再讓她看看,多米不認識她的樣子?
盛南梔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沒關係,能看到多米就已經夠了。
可下一秒,傅沉墨的回答卻讓她有些驚訝了。
“這是你媽咪,你之前腦袋受過傷,所以忘記啦,沒關係,多接觸接觸就熟悉了。”
說着,傅沉墨還順勢推了推多米,“去吧,和媽咪玩一會兒我們就該喫飯了。”
直到多米跑到自己裏面,盛南梔還沉浸在驚訝裏。
她沒有想到傅沉墨會這麼說,擡頭看傅沉墨的時候,對方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多米。
多米拱到盛南梔的腿上,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盛南梔,摸摸這裏,摸摸那裏,“你真是我的媽咪嗎?你身上好香,我愛聞。”
說着,多米就撲在了盛南梔的懷裏,用力地呼吸着。
或許,小多米會暫時失去一些記憶,忘記盛南梔,但盛南梔身上的味道,可是他從出生就聞到大的味道,小多米是不可能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