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言舟雖然也跟着心情不好,但這次好歹是記得自己身上還有沒好完的傷,就只跟着象徵性的喝了幾口。
然後那人不出所料的喝醉了,他拿着酒壺暈暈乎乎的東扯西扯,口齒不清的問顧言舟各種問題。
顧言舟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把對方揮過來的手推回去,心裏想的卻是:封錦喝醉了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看來回去後還是不能和封錦一起喝酒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喝醉後是什麼德行,萬一倆人喝醉了一起耍酒瘋怎麼辦?
剛消停了一會兒,那老頭又開始了,他眯着眼睛,指了指顧言舟,說道:“你叫顧言舟,言舟,言粥,言……粥,好名字……一聽就是她取的……”
後面這一句是嘟囔着說出來的,顧言舟並沒有聽清,他靠近了一點,問道:“嗯?你說什麼?”
“我說……”那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酒嗝,然後頭腦不清醒的又把話題扯到了其他地方。
他整個人趴桌子上看着顧言舟,後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但對方只是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嗯?”顧言舟歪了歪頭,有點不明白這話題怎麼又跳他身上了。
那人依舊看着他不說話,好像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一樣。
顧言舟好好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在紀玄易身邊的日子,好像……沒什麼不開心的時候。
於是他老實的點了點頭,回道:“挺開心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人聞言像是終於放心了一樣,繼續東倒西歪的喝酒去了。
顧言舟突然想起來,這人有和他差不多的玉佩,而且玉佩丟了也不找找,是因爲知道在他這裏嗎?而且對方每次都在透過他看誰?
所以他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吧?
顧言舟看着對面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人,試探的問道:“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名字呢?敢問貴姓?”
“我?”那人醉了也勉強聽得懂話,聞言胡亂的擺了擺手,結結巴巴的說道:“免貴姓雲,叫雲……”
他像是忘了一樣,仰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全名來,最後索性一擺手道:“區區小名,不提也罷!”
顧言舟也只好作罷,然後開始切入主題。
“那您認識我嗎?或者……我和這玉佩的主人有什麼關係?可否告知?”
那人聞言搖搖晃晃的坐起來,又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後大笑道:“是……故人啊……”
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然後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趴桌子上輕聲道:“想我未雲……嗝……一生懸壺濟世,功德無量……爲何得不到一個好結果……”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聽不清楚,但顧言舟在聽到那句“未雲”的時候就有些不淡定了。
未雲什麼?會是未雲族嗎?
此時打探身世什麼的都忘了,他站起身有些急切的問道:“您說未雲什麼?”
“未雲……”那人趴桌子上似是要睡着了,聞言擡了一下拿酒壺的手,輕輕咕噥了一句,然後就又沒聲了。
顧言舟此時急得不行,偏偏對方又醉得不省人事,他輕輕搖了搖對方的肩膀,那人只是又夢囈似的咕噥道:“切勿重蹈覆轍……”
顧言舟見狀也只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件事情確實急不得,看來他明天還得來一趟纔行。
他直接在這酒樓裏要了一間房安頓好老人,又留下了那塊玉佩和一些錢財,才心不在焉的回了府。
如果那老人不是未雲族的人,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紀玄易體內的毒應該怎麼解,那又該怎麼辦呢?
難道他要眼睜睜的看着紀玄易死嗎?
顧言舟想到這種可能,突然感覺心裏一疼,他現在好像,已經接受不了紀玄易會死這種結果了。
遊戲設定只說男主後期會黑化,但並沒有寫最終結局,但反派的結局一般都不會有多盡人意。
所以紀玄易最後是在天下百姓的歡呼聲中死掉了,還是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不得自由?
這兩種結局,他都不能接受……
顧言舟維持着這種鬱鬱寡歡的狀態一直去買了點心,然後回了府,然後熬了藥,直到端着藥站在紀玄易房門口的時候才稍微調整好了情緒。
他輕輕敲了敲門,輕聲道:“殿下,我來送藥了。”
“進來。”屋內傳來紀玄易不鹹不淡的聲音。
顧言舟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紀玄易正坐在塌上看書,一邊的桌子上依舊放着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
他把藥放到桌子上,然後把冷茶倒掉,換了一杯熱茶,習慣性的提醒道:“殿下,如今天氣已經冷下來了,茶放涼了就不要再喝了。”
紀玄易看了他一眼,對於他這種管東管西的行爲已經習慣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端起藥趁熱喝了,喝完又像往常一樣拿了塊點心慢慢喫着。
期間顧言舟一直一反常態的在一邊直勾勾的看着,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細心觀察還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紀玄易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後像是不經意的問道:“今日出門有人欺負你了?”
顧言舟這次倒是沒有驚訝,他知道自己今天有點反常了,但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聞言只好搖了搖頭,輕笑道:“沒有,殿下身邊的人,誰敢欺負啊。”
紀玄易聞言也沒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又把點心往顧言舟的方向推了推,不怎麼在意的說道:“今日的點心有些甜了,你喫吧……今後有事便告訴我。”
顧言舟看着桌子上精緻的點心,又看了看紀玄易裝作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發自內心的笑了笑,說道:“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