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逛到了這裏最大的酒樓,這種邊城的小酒樓一般都是沒有說書先生的,大堂裏都是趕路來歇腳的人。
顧言舟坐到角落裏點了一壺花茶,仔細的觀察着哪些是本地人,且可能對明陽城瞭如指掌。
然後他最後成功的鎖定了一個正在給隔壁桌添茶水的小廝。
顧言舟禮貌的叫了一聲:“小哥,麻煩過來一下。”
“這位客官有何吩咐?”那小廝笑眯眯的走過來,問道。
顧言舟擺了擺手,說道:“我就想給你打聽一點事。”
那小廝聽了猶豫道:“打聽事情?客官,我們這只是個小酒樓而已……”
顧言舟聞言輕車熟路的拿了些銀子放到桌上,表情沒什麼變化的說道:“就一些小事情,你看着答就行。”
那小廝看見銀子立刻變了一副嘴臉,一邊把銀子放進袖子裏,一邊笑着說道:“不知客官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言舟友善的笑了笑,心裏想的卻是:古代的各種套路果然是相通的,以前看的電視劇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他笑完,就開始切入正題:“你是本地人嗎?”
那小廝聞言笑了笑,拍着胸脯說道:“如假包換的本地人,從小到大就沒出過這明陽城。”
“那就好,”顧言舟點了點頭,繼續道:“那你應該很瞭解明陽城的地勢吧。”
那小廝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明陽城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顧言舟:“那你知道明陽城都有哪些懸崖嗎?大大小小的都說一下。”
“這……”那小廝想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記得城西的那座小山後有個懸崖,然後城南……”
那小廝回憶着說了好幾處地方,但這些都是地圖上有標記的,顧言舟都已經去過了。
等那個小廝說完,顧言舟又問道:“就……有沒有那種非常深,非常陡峭的懸崖?嗯……明陽城附近的也行……”
那小廝仰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突然一拍腦門,說道:“哦,對了!咱們明陽城不是和西延國相鄰嗎?而北寧和西延的分界線就是一道萬丈懸崖,名爲臨行崖,聽聞此崖深不見底,且十分陡峭,若是有人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臨行崖……”顧言舟輕輕的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越聽越覺得這裏應該有流光草,於是問道:“這臨行崖在何處?”
“出了明陽城一直往南走,能看見一道萬丈深淵,那便是臨行崖了。”
“多謝!”顧言舟對着那小廝一點頭,放下一錠銀子後便起身匆匆離開了。
……
顧行明還在打探紀玄易如今已經行至何處,思考該怎樣埋伏的時候,殊不知紀玄易已經來了明陽城,並且已經查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他在腦子裏把自己在南啓的敵人都過了一遍,都快要懷疑是顧言舟生前手下的人來趁機報復了。
當他被丟到一個地方,從麻袋裏放出來看見紀玄易那張冰山臉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紀玄易聞言冷笑道:“二皇子步步爲營,多次設計想要本王的命,怎麼不知道本王爲什麼在這裏?怎麼?以爲本王還在回都城的路上,等着往你設的陷阱裏跳?”
顧行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直勾勾的瞪着紀玄易,眼神惡毒得像是要把他生吃了一樣。
紀玄易看慣了這種眼神,也不怎麼在意,只是淡淡垂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殺人誅心的補充道:“南啓二皇子,也不過如此,比你那個皇弟可差遠了,難怪你謀劃了這麼多年,儲君之位都沒有落到你頭上。”
這話可是戳中了顧行明的痛點,他聽後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又因爲被綁了手腳而不能把紀玄易怎麼樣,只能吼道:“那又怎麼樣?他已經死了,儲君之位遲早是我的!!”
隨後他又瘋了似的看着紀玄易大笑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一個殘廢,隨時都會死的人,有權又怎麼樣?得不到民心,也沒人會真心實意的待你,這樣活着豈不是更可悲?”
紀玄易聞言並不爲所動,只是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等對方說完,他才緩緩開口道:“本王是將死之人又如何,你也等不到本王死的那天了。”
顧行明此時似乎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臉上的驚恐之色一閃而過。
他謀劃了這麼多年,馬上就要登上儲君之位,等他那個老不死的父皇一死,他便是南啓最尊貴的天子,他怎麼可以死在這裏?
顧行明努力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迫不得已的拿出了最後的籌碼:“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紀玄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交易?你還是去和閻王做這個交易吧!”
顧行明聞言笑了笑,說道:“別把話說那麼死,你若是知道我口中的交易是什麼,就不會這麼說了。”
紀玄易聞言沒有說話,他見狀繼續道:“你應該知道,你體內的毒是沉晏所制吧,他是天下第一毒醫,制的毒無人可解,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很不巧,他生前效忠於南啓皇室,而我,就是爲數不多的知道解藥的人。”
他看見紀玄易眼中閃過的遲疑,便知道自己的這個籌碼是有用的,而且非常有用。
他有些得意的說道:“怎麼樣?這個交易,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