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嗎?”
易媽媽站在病牀邊,一邊問一邊眼眶忍不住就紅了起來。
易忱駿看着媽媽這樣,忍不住心疼。
“媽,你別哭了,妹妹看到你哭也很難受的。”
醫生那邊檢查了易忱音的監測表,在手上的病歷單上畫了個勾,轉頭朝着易媽媽說。
“您別擔心,孕婦一切都正常,可能只是睡過去還沒醒,您別太擔心。”
“只是孕婦身體本來就虛弱,胎像看起來不是很穩,還是要注意情緒波動,別讓她緊張或者激動,孕婦要保護好心情。”
易媽媽靠在易忱駿的懷裏,忍不住的掉眼淚,她一個勁的點頭。
周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易忱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她聽到了哥哥和媽媽的聲音,媽媽似乎很傷心的在哭,她想睜開雙眼看看,就這樣她黑暗的世界一下有了光亮。
她半闔着眼,偏過頭看着靠在哥哥懷裏哭的不成樣子的易媽媽,眼眶一下紅了起來,監測表監測到她心率加速。
原本平和的心率速度,現在一旁的機子“嘀嘀嘀”響了起來。
易媽媽嚇得從易忱駿懷裏撲出去,她半跪在牀前,一把抓住易忱音的手腕。
“音音!”
“音音!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嗚嗚嗚。”
“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音音,五年前那場大病還不夠嗎?”
“我的孩子啊!”
易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病房裏響起。
易忱音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整個人情緒難以平復,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媽媽爲自己傷心她會這樣的愧疚難過。
這些年她的媽媽爲她操心了太多。
如今她都結婚了,卻還讓媽媽日日爲她擔心流淚。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兒。
周琰在易媽媽撲過去的那一瞬間衝進了房間,易忱駿也是被這樣突發的狀況嚇着了,第一時間就去按了緊急呼叫鈴。
緊急呼叫鈴響起,外面好幾個醫生護士火急火燎朝着病房跑過來。
“媽,你,你別哭......”
“唔,唔......別哭,都是我不好,總讓你擔心。”
易忱音躺在牀上沉重的身體讓她行動艱難,她只能伸手去回握易媽媽的手。
易媽媽朝着她爬了過去,母女倆靠得更近了,易媽媽緊緊的握住女兒的手心。
二十多年前,易忱音的手還是一雙一握就沒的小手,而現在已經到了她快要握不住了,她的女兒長大了。
從小易忱音就很容易生病,感冒總是少則十天,多則半個月。
她還是個調皮的女孩子,經常好好的出門,回來不是因爲和人打架把臉撓破了,就是瘋鬧瘋玩把自己的腿崴了。
從五歲算起,易忱音的從手指到腳踝,至少崴了五六次,每次好了就又出去帶些小傷回家。
易媽媽和易爸爸在京都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周家待命,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
易媽媽一年十二個月裏,能和兩個孩子算起來也就是一個月只有兩次。
易媽媽和易爸爸只能從電話裏知道這些,工作繁忙,根本脫不了身,易媽媽時常半夜裏控制不住的大哭。
易忱音奶奶去世那年,易忱音十二三歲的年紀。
也是那個時候易媽媽和易爸爸才吧兩個孩子帶在身邊的,即使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回家。
即使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也要回家看看兩個孩子。
所以易媽媽總覺得她這一生虧欠了兩個孩子很多很多,加上易忱音是老二,又容易生病,她就更偏心易忱音。
事實也是如此,她的女兒嫁給周琰過的一點也不好。
那個從來都是樂天派的丫頭變得沉默。
那個整天不管是受傷還是生病都願意帶上笑臉的女孩被這個該死的世界打磨丟失。
她感覺她再也找不到她那個開朗自由自在的女兒了。
她的心情起伏很大,她緊緊的抱住易忱音,易忱音手指上夾着檢測器。
她用力的回抱住易媽媽,兩人哭的撕心裂肺。
醫生護士火急火燎的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戲劇的一幕,他們第一時間檢查了監測器,沒什麼事,大家的心纔下來。
易忱駿看着準備退出去的醫生,他走到了醫生的身邊,和他們一起往外走。
“醫生,我妹妹醒了就沒事了吧?”
“沒事了,沒事了。”醫生也是被嚇住了,突然緊急呼叫鈴的意味可要深重很多。
他們也能理解病人家屬關心則亂,所以並沒有指責,而是耐心的說着易忱音的情況。
“剛纔周先生說監測器‘嘀嘀嘀’的響,我們仔細的看了,一切都正常的。”
“可能是孕婦情緒波動太大了,導致心率上升,你們要安撫好她的心情。”
“她現在的狀態很容易出現先兆流產,還是要多注意情緒管理。”
易忱駿聽到這些話,心情沉重的不行。
他叉着腰,轉頭就看到怔怔站在病房外面看着病房裏的周琰,心情十分的煩躁。
他扯了扯領帶,朝着周琰走過去。
不可否認周琰很高,但是他要是想打一個人,只要他想多高他都能把他打趴在地上。
易忱駿一把抓住周琰的後背上的布料,用力的往他的方向拉扯。
周琰措不及防,被他拉過去,強迫轉身。
他來不及看清眼前的人,易忱駿的拳頭就落了下來,一拳重重的打在周琰的有臉。
周琰的臉朝着左邊偏了過去,整個人被易忱駿用力的拽在手裏。
不知道什麼時候易忱駿拽住了周琰的領帶。
周琰被迫彎腰,他的眼神有些呆滯的看着易忱駿,很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易忱駿冷哼一聲,將他往自己臉上拉近了幾分,“周琰,我的妹妹是我們易家人都寶貝的。”
“我從小從來沒有欺負過她,誰欺負了我妹妹,我全都用拳頭揍了回去。”
“你也不例外,這一下你好好的記住,這是你欺負我妹妹的代價。”
“我希望接下來的幾個月,我不會在看到我妹妹流一滴眼淚,要是她再被你欺負哭,你就別怪我了。”
“我就是坐牢,也要把你打死,讓你裝進骨灰盒,讓你沒有任何機會再欺負我妹妹。”
說完他用力的甩開周琰,周琰往後退好幾步,長腿絆在身後的椅子上,若是他沒抓住門沿,他整個人都會摔在地上。
易忱駿冷冷的看周琰一眼,走進病房,把門重重的關上。
只差一點,周琰的再慢一點的話,他的手就會被門重重的夾住。
從易忱駿得知自己妹妹受了欺負開始,他憋了這麼一口氣,妹妹攔着他讓他不準找事,媽媽也不讓他開罪這個大少爺,直到現在他心裏才感到舒坦。
誰都不能欺負他易忱駿的妹妹,誰欺負了,就算是再厲害再惹不起的人,他也要那個人脫一層皮。
周琰伸手用力的抹了抹嘴角溢出的口水,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的手指按在那塊已經破皮淤青的地方,哈了好大一口。
不愧是兩兄妹,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