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後，桑久擡眸。
卻看到一張熟悉至極的臉。
少年蹙着眉，淡色清透的瞳眸寒氣四溢。
這是桑久第一次在這張清冷涼薄的臉上看到如此濃烈的情緒。
額頭冷汗涔涔。
強勢的精神力襲來，讓桑久小腿隱隱發顫。
好一會兒，桑久才冷靜下來。
道:“我們只是在聊天……”
“聊天？”
謝遲墨眉緊蹙。
視線落在身側的少女身上，謝遲心情更差。
須臾，他收起精神力。
面無表情道：
“不許聊天。”
桑久越發困惑。
不解的問：“爲什麼？”
謝遲並未解釋。
只是道：“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那語氣。
活像是幼兒園強佔着自己喜歡的玩具，不許別人染指半分的小朋友。
話裏話外都透着一股子醋味。
桑久瞬間瞭然。
他是人精般的人物，在最初的茫然過後很快發覺出空氣中的異樣。
視線在兩人間遊弋了一圈後。
看出不對勁的桑久連忙舉起手投誠道：“祖宗你別誤會，我和歲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話落，氣壓驟然又低了幾度。
謝遲薄脣抿成直線。
垂着眸淡道：“誰在意你同她有沒有關係？”
桑久嘴角微抽，難得有些心累。
這位祖宗嘴上說着不在意，眼神卻不受控制的往人家小姑娘身上瞧。
還真是……
心口不一啊。
桑久在心底瘋狂吐槽，面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
摸着鼻子弱弱的小聲道：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
說罷，不等謝遲迴答。
桑久便光速掉頭轉身，飛速逃離修羅場。
把“惜命”二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桑久走的很快。
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人走後，歲念默默探頭，摸着下巴道:“這就走了？”
那人那麼嘮叨。
和系統不相上下。
她本以爲耳朵要受苦，沒曾想那人走的那麼幹脆。
話說出口後，氣壓驟低。
歲念側身看去，卻見某碎片眸色漸沉。
蹙着眉問：
“你很在意他？”
簡單五個字，卻透着陳年老醋的酸。
怕把傲嬌惹毛。
歲念老實坦白道：“也沒有很在意，只是見過一面而已。”
謝遲卻不信。
擰着眉問：“真的？”
歲念連連點頭。
“自然是真的。”
末了，歲念彎起眸，揹着手故意貼近。
笑吟吟道：
“畢竟我心裏從始至終都只有殿下你一人。”
謝遲怔住。
緊跟着，耳尖緩緩染上紅意。
蹙着眉道：
“花言巧語。”
視線落在少年透紅的耳尖上，歲念眼底笑意更甚。
笑着道：
“就算是花言巧語，也是隻對殿下說的花言巧語。”
少年傲嬌毒舌，又容易害羞。
只是隨意逗了兩句，便從頭紅到了尾。
明明羞赧的不敢看她。
卻還是側過身強撐着嘴硬道：
“無聊，真是幼稚。”
言畢，謝遲轉身離開。
只是走路的速度極快，如喝了酒般無序。
歲念興致盎然。
同原先幾個位面的碎片不同，這個位面的碎片格外傲嬌彆扭。
卻也格外好玩。
明明嘴上說着不喜歡，卻在每晚夜裏準時叫她去房間。
………
“殿下。”
就這麼過了近半個月後，歲念有些乏了。
託着腮嘆道：
“你想見我的話，其實可以直說的。”
不必總找那麼多借口。
上次是養的螞蟻撞到牆暈了，讓她來治病。
上上次是養的花掉了葉子，讓她幫忙爲葉子舉辦葬禮。
上上上次是5513要拿麪條上吊，讓她過來幫忙做心理輔導。
離譜的藉口一個接一個，且越來越離譜。
到最後，連歲念都有些麻木了。
偏偏某人依舊嘴硬。
謝遲側過身，蹙着眉道：“我又不是想見你。”
“要不是5513在約會，我也不會讓你過來。”
歲念再次嘆氣。
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殿下你說吧，今天又要我代替5513做什麼？”
謝遲薄脣緊抿。
好一會兒，才側過身道：“你……什麼也不用做。”
頓了頓，又道：
“坐在那裏就好。”
說着，謝遲指了指房間的一角。
那放着張沙發。
歲念順勢坐在沙發上，歪着腦袋問：“然後呢？”
謝遲抿了抿脣。
指着沙發角落的道：
“把那件衣服換上。”
衣服？
歲念好奇的順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角落放着件疊放整齊的紗裙。
裙子是純白色的。
紗布邊緣鑲嵌着細膩的手工蕾絲，布料層層交疊，透着近乎夢幻的瑰麗。
拿過裙子後，歲念眨了下眼。
故意問：“殿下，您是想讓我直接在這裏換嗎？”
話落，傲嬌小狗被她逗的炸毛。
紅着耳尖道：
“誰想看你換衣服？去那邊。”
少年隨意指了指一旁的更衣室，側過身不在看她。
只是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不止耳尖，從喉結到鎖骨都紅了個徹底。
歲念強忍着，纔沒笑出聲。
換好衣服後，歲念拎起裙襬隨意看了一眼。
裙子款式簡單卻貴氣。
看模樣……像是婚紗。
提着裙襬走出去後，歲念見室內不知何時多了副畫架。
少年低眸，修長冷白的指握着純黑畫筆。
皓白襯衫微敞。
衣襟鬆散，露出少年流暢的頸線，與精緻的鎖骨。
氣質淡漠，不易接近。
偏偏眉眼昳麗。
如工筆勾勒出的畫像般，好看的不似真人。
腳步聲在耳畔響起。
謝遲本能的擡眸看了一眼，接着愣住。
少女穿着禮服。
腰肢被束腰收住，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纖白的指提着層層疊疊的裙襬。
裙襬下，是纖細的腳踝。
似是不怎麼習慣這樣繁瑣的裙子，和高跟的水晶鞋。
少女站了好幾下才站穩。
隨即擰着眉問：“穿這個是要做什麼？”
謝遲這纔回神。
他輕咳了一聲，爲掩飾內心的慌張匆匆移開視線。
言簡意賅道：
“作業。”
歲念提着裙襬，隨意坐在沙發上。
託着腮問：
“要現在開始畫嗎？”
說着，歲念順便調整了一下坐姿，好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少女過於不拘小節了些。
因嫌裙襬太過笨重，便直接將裙襬團起，隨意的抱在懷中。
裙襬下，纖細筆直的腿曲起。
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