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着眉道：“好好穿衣服。”
歲念低頭，仔細將自己打量了一遍，不解的問：
“我沒好好穿嗎？”
明明不該露的一點沒漏。
謝遲墨眉緊蹙。
良久，他放下畫筆，拿着外套上前。
接着在沙發前停下，面無表情的將少女的腿遮了個嚴實。
不漏半寸。
直起身時，似是又想起了什麼。
於是命人拿了圍巾，順便把鎖骨和脖頸遮住。
被裹成球的歲念：……
嘴角微抽，歲念心累的提醒道：
“殿下，現在是夏天。”
硬穿這麼多的話，她會中暑的。
話落，少年動作微頓。
就在歲念以爲她的話被聽進去而鬆了口氣的時候。
謝遲反手將室溫調低了好幾度。
寒氣瞬間襲來。
謝遲垂眸，問：
“這樣可以了嗎？”
歲念：……
見抗議無效，歲念乾脆躺平。
嘆道：
“殿下你開心就好。”
謝遲睫羽輕顫，接着垂眸，視線落在歲念身上。
少女蹙着眉。
因爲苦惱，瓷白的臉頰微鼓。
沒了往日肆意調侃他時的惡劣，竟莫名有幾分可愛。
耳邊響起極淺的輕笑聲。
謝遲抵着脣，低低的笑了一聲。
笑聲被歲念捕捉。
眉梢緊蹙。
歲念擡起頭，問：“殿下，剛剛是你在笑嗎？”
謝遲很快收斂笑意。
故作正經道：“沒，你聽錯了。”
不等歲念再問，謝遲又轉移話題。
垂着眼道：
“快到交作業的時間了，你乖乖坐好，別亂動。”
歲念嘆了口氣。
認命的按照要求，曲着膝蓋擺好姿勢。
室內一片靜謐。
少女抱着膝蓋，隨意的坐在沙發上。
茶色短髮微垂。
細碎的發燒遮住眉眼，只露出一點清淺的墨色。
暮光順着窗沿灑落。
恰巧落在少女眉眼間，襯得纖長的羽睫近乎透明。
心跳微微加速。
謝遲垂着眸，故作淡定的在畫紙上塗抹。
但思緒仍舊紊亂。
身爲皇儲，他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上學。
所有課程，全部由老師私人指導。
的確有美術作業。
但作業僅是要求他畫一副人像。
穿婚紗……
純屬他的私意。
“好了嗎？”
思緒飄遠時，耳邊響起少女的嘟囔聲。
歲念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謝遲這才收回思緒，垂着眸淡道：“馬上。”
言畢，他落筆。
碳筆在畫布上游走，勾勒出少女的眉眼。
膚色瓷白，眉眼明媚。
精緻鼻尖下，脣瓣色澤淺淡，觸感溫軟。
似是在誘人親吻般。
蒙着淡淡的水澤。
畫着畫着，畫筆的走勢不受控制起來。
不多時，草稿有了雛形。
畫布上，少女曲着膝，淺墨色瀲灩溫軟的杏眸被黑紗遮擋。
而他扣着少女的手腕。
另一隻手掀開少女眼前象徵着聖潔的頭紗。
俯身索吻。
作畫的動作突然一頓。
看着畫紙上的一切，謝遲有片刻的晃神。
這……
是他畫的？
耳尖染上紅意，謝遲眼神有些慌亂。
須臾，他隨手將筆擱下。
接着取下畫紙，準備將其徹底銷燬。
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眼前忽地一暗。
少女清軟的嗓音落在耳畔。
謝遲動作微頓。
擡眸時，卻見少女不知何時走至他身前。
距離驟然縮短。
少女揹着手，微微俯身。
微弱的暮光落在側臉，連細小的容貌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讓我看看嗎？”
說着，歲念伸出手。
因嫌麻煩，歲念在來時解開了謝遲給她繫上的圍巾。
俯身時，距離縮短。
大片瓷白印入眼簾，連鎖骨上色澤穠麗的紅痣也清晰可見。
謝遲耳根發燙。
回過神後，他本能的閃躲。
一邊將畫紙藏至身後，一邊擰着眉道。
“不許看。”
歲念本來只是隨口一問。
可謝遲態度反常，連拒絕的語氣都比平時要強硬幾分。
讓歲念好奇心驟增。
“爲什麼不能看？”
歲念故意問：“難不成……殿下你畫了不能見人的東西？”
謝遲薄脣緊抿。
生硬道：“沒畫好。”
言畢，謝遲側過身。
不遠處，銀製蠟臺上，燭火輕輕搖曳着。
謝遲取下燈盞。
試圖用燭火將畫紙徹底銷燬。
只是火舌快要觸碰到紙張時，腕骨忽地被人按住。
少女俯身，扣着他的手腕，將他壓回在沙發上。
鼻翼間縈繞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清淺溫軟的氣息。
思緒有片刻的恍惚。
恰巧這時，淡香忽地逼近。
少女一邊按着他的肩，一邊身體微微前傾。
試圖去奪他手中的畫紙。
謝遲目光一沉。
近乎本能的，反扣住少女的手腕，將人按在沙發上。
“哐當——”
隨着動作，桌上擺放着的顏料被碰撞灑落。
淡紅的顏料浸透襯衫。
雪色的布料被殷紅浸染，緊貼着少年青澀的軀體。
隨着胸膛起伏。
溼透的布料貼着軀體，勾勒出清晰的腰線。
欲的要命。
狹窄的空間內，軀體緊貼。
歲念被按住手腕，強勢的壓倒在沙發上。
鼻翼間是少年身上的氣息。
清淺，微涼，含着一絲水墨顏料的苦澀。
少年曲着膝，將她禁錮在沙發一角。
長睫低垂，透下扇形的剪影。
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其真實情緒。
淡色的薄脣抿着，胸膛不規律的上下起伏。
好一會兒，才道:
“別亂動。”
頓了頓，又伸出手道:
“把東西給我。”
歲念動作極快。
雖被撲倒壓制，卻還是成功拿到了畫紙。
眉梢微挑。
歲念晃了晃手中的畫紙，越發好奇起來。
“殿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
“你真的畫了見不得光的東西。”
謝遲微怔。
隨後，腦海內浮現出畫紙上的那一幕。
如現在一般。
畫紙上的他扣着少女纖細的腕骨，將少女禁錮在狹窄的角落內。
接着……
睫羽微顫。
謝遲抿着脣，沒有露出異樣。
伸出手淡道:“那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廢稿。”
歲念眨了下眼。
問:“是廢稿的話，那我能看嗎？”
“不能。”
謝遲迴的乾脆。
一邊說，一邊試圖去奪少女手中團成一團的畫紙。
只是快成功時，耳邊忽地響起“吱呀”一聲。
門開了。